锁上房门,坐在床上思考许久。
始终没有结论。
隔天起床,今日的天气还不错,澄澈蓝色云层隐约浮着白光,应该是个艳阳天。
洗漱完,李一一换上牛仔裤和一件杏色粗针织毛衣,将中长发温柔披在肩侧。
书桌旁竖立放着两幅画,她找到一些旧报纸将它们包好,这是要交到学校绘画社参展的画。
她大二那一年,还是没听罗怡的话,在哥哥说“天高皇帝远”的怂恿下,申请了绘画社。
社长是个男生叫刘俊尘,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后,就立刻同意她入团。虽然她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绘画学习,但是也展露了惊人的绘画天赋。
这让刘俊尘与社团的其他成员十分疑惑,按理说父母在看到子女的天赋后,应该会想要用心栽培,怎么会表现出极大的抗拒,不让女儿学画画。
李一一自然也不懂,当时只含笑着将这个话题岔开。总之现在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只能是业余爱好。
抱着画出门,刚好碰见陆野从卧室出来,他还穿着昨日相同的棒球服与牛仔裤,只是脸上好像多了些精气神,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疲惫。
“帮你拿?”陆野先换好鞋,想替她接住手中看似很重的画。
李一一下意识把画往背后藏了藏,“不用的,不重。”
虽然画已经被包得严丝合缝,但她还是担心陆野看见画上内容。
陆野见她表现出极大的抗拒,也没强求,拎着垃圾将门打开,留出空间,好方便她出门。
电梯从一楼到二十八楼还有些时间,楼梯间只留下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骤然,一道铃声打破了宁静。
李一一心一慌,画差点儿掉落,被陆野扶住,“小心。”
她顺利接起电话,却也扰乱了心。
男人宽大略微粗糙的掌纹摩挲在她滑嫩的手背上,而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心脏登时跳成了一条没规律的量线,李一一握手机的手轻颤,触碰到扩音键。
少年欢快爽朗的嗓音,毫无意外地外放,“一一,听说你们今天有画展,我给你带了早饭,面包三明治还有牛奶。”
男生太热情,而陆野如墨深邃的眼眸却浮出道不明的寒意。
许是旁边男人的压迫感太强,李一一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地,“我...我...学校见吧。”
电话挂断时,电梯刚好停下开门,无人搭乘。
白炽灯下,陆野目视前方,始终没说话。
等到了十楼,侧脸轮廓才微动,响起清冷地一声,“男朋友?”
“不是,是同学,也不是同学,就是...”
“追求者?”陆野淡淡笑了声。
“嗯,算是吧。”
陆野莫名地调侃起,“他居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这一句乍一听很正常,可出了电梯,李一一才意识到不对,追上陆野的步伐,鼓着劲反驳,“不是那个意思,我和他本来就不熟,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食物。”
她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加重,强调我们聊得就是单纯的食物。
陆野嗤笑一声,看着少女脸上薄粉,“可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
陆野最后也没说明,他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便乘公交车离开了。
留下李一一打车去学校,一路琢磨。
她总认为,陆野唇角的笑意还是在调侃她曾说经常找男模。
但到社团后,她似乎又想通。
昨夜陆野买了她喜欢的螺蛳粉,连牌子都没错。
是她寒冬时丢在无人街道,同样牌子的螺蛳粉。
猝不及防一种感觉在心里炸开,宛如气球被戳破。
可这一瞬的明朗却突然被撞破,林希在旁推了推她,“想什么呢。”
李一一回过神,“没什么,画我带来了。”
林希和她一起申请了绘画社团,今天她也带来了自己要展出的画。
提醒下,李一一将自己的画交给刘俊尘,一幅海边日出图,写实作品,寒假她和哥哥一起去海南度假时画下。
另一幅...
李一一视线在纸上游走,直至落到一只橘猫身上。
它坐在路边,抬爪舔舐发毛,阳光下皮毛泛着光亮。它的对面,男人带着帽子,黑色帽檐下是硬朗的眉骨,鼻梁与下颌是一条完美弧度。
他抱着膝盖,眼神温润看着花猫。夕阳坠落在天际,余晖落入一人一猫身上,在世俗的街道,仿佛神明跌落凡尘。
“这个男人是谁?侧脸好像有些熟悉。”林希仔细看了一眼,又问其他。
“这只猫,是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