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给予是未知,而如果真的有来日方长,她想应该是自己会义无反顾的奔向对方,是她的不再懦弱可以战胜陆野的自卑,是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走向他。
“好。”陆野哑着嗓答应了。
她始终没办法看着他的离开,李一一转过身,缓缓闭上眼。
感官被放大,她静静等待。
仿佛遗憾,才是最好的离别方式。
一秒,他提起了行李。
两秒,他迈开步子走到房门。
三秒,房门打开,他在背后,将自己凝望。
四秒,房门在合上,一点又一点。
五秒,门锁碰在一起,在多一点它就再也无法打开。
六秒,是陆野的轻叹。
七秒,金属摩擦,门口传来不大的关门声。
七个月的时间用短暂的七秒画上诀别。
随着陆野的离去周围的空气也好像被抽走。
她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支撑这七秒的站立。耳蜗里的金属声堪堪放大,顷刻间所有的力气消失殆尽,李一一跌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无论她如何呼吸,好似空气都无法进入肺部,她只能不停地喘着气,好让全身撕扯和灼烧感减轻,最后却发现,原来连放声哭出来的劲儿都已经没有,她被涌起的涩意扼制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忽而她猛地咬住自己的胳膊,想用身体的疼痛转移心里的感觉,然而于事无补。她只缓慢的向前爬,爬到泪眼模糊,看不清身下的地毯。
那张从文兴镇带回,陆野喜欢坐的地毯。
她侧身蜷缩着身躯,哭腔低喃,“我才是那个胆小鬼。”
她一次次重复这段话语,直到哭泣带来头部快炸裂般一圈圈扩散的疼痛。
“你别恨我,别讨厌我。”
她的手已经抓不紧任何,没有温度没有感知,似乎也已经分不清是白天黑夜,身处何地。
只有记忆里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她站在无人的街边听见一声细微的猫叫,她好奇地探出头,挪开脚步。
看穿着黑色棉服的男人伸出手将帽子摘下,从纸箱里将瘦弱的野猫抱在怀里。
那一刻如星点的雪花落满他的衣裳,发丝。
他的睫羽沾染一片雪花,唇角也漾开了弧度。
好似暖阳融化了寒霜,令一滴清泉落在她的心间。
教她心悸难捱,再也无法忘记。
还有十五天,就是初见的二十号。
可她等不到了。
李一一颤抖着声线。
“对不起啊陆野,是我太胆小。”
“是我以为时日还长。”她没有坐起身的力气,望着房门。
是她以为没说的话,还能慢慢讲。
李一一的声线越来越虚弱,无法穿透冰冷的门板、泥墙。
他再也听不见。
她记得陆野和自己说起狼来了的故事。
在这一次里,她还是撒谎了,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彻底没了,无论她再怎么说,陆野再也不会义无反顾的来到自己身边。
她也记得自己问过陆野,知道暗恋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现如今她才明白,最可怕的大抵是她明明有带他回家的勇气,却无法说,“很高兴认识你。”
是她明明吻了他,却一次次的撒谎,侧开脸庞。
是她明明喜欢他,却说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
是她胆小矛盾,知道对方的热烈却无法给予回应。
只敢将心思藏在画里、录音玩偶里,却不敢向日日面对,同住屋檐下的人说一句。
“陆野,其实我也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