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的冬季漫长,漫天飞雪里红与绿交织点缀,将城市渲染出热闹气氛。
又一年圣诞将至。
汽车行驶而过,在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两行印子。
一辆黑色迈巴赫s600停在商场前,侍应生打开车门,一双黑色长靴跨出车门,踩在雪地上,发出细微声响。
街边卖唱小哥音响里,一首陈奕迅《圣诞结》前调钢琴声悠然响起,撩拨人心。
李一一驻足原地,转身望着柔和暖灯光下戴着各式麋鹿发圈的行人为歌声停留,静听一曲。
热闹的人堆很快安静下来。
包括在街边穿着青蛙玩偶服的商贩,放下手中的一串小青蛙,坐在花台上一脸憧憬的托着腮。
李一一难得漾起了笑,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他告诉自己他也穿过这样的玩偶服,为一家家居店发传单,那个时候他像个孩子王,被花团锦簇的包围着。
“李总,电梯到了。”旁边助理出声提醒。
李一一敛起笑意眸子暗淡一瞬,踏入电梯。
助理按下楼层,电梯开始极速而上,轻微的离心力蓦然撞了一下心脏。
李一一顿感不适,松开脖颈上的围巾,让它垂在肩膀两侧。没有遮挡物,呼吸瞬间顺畅了些。
约莫五十秒到达八十层,一家高空餐厅。
进门处两棵圣诞树装饰的彩条闪烁微光,远处的玻璃窗贴着格式的雪花图案,整间餐厅是浓浓的圣诞氛围。
随着服务员领路,她停留在包间门口,换上笑靥将门打开,“迟总。”
用餐的位置靠窗边,为了让客人更好的欣赏京北的华灯初上。
坐在窗边的男人清隽沉稳,哪怕是换上了休闲外套,骨子里流出的矜贵疏冷还是藏不住。
迟景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见李一一脱下身上厚重的深色呢大衣,穿着白色衬衣内里是黑色高领毛衣打底,修饰出几分小巧的脸颊轮廓。
待服务员替她拉开凳子,送来擦手的热毛巾,迟景才笑着说,“已经下班了,叫我名字就好。”
李一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颔首。
一颦一笑间眉眼舒展,褪去年少青涩多了几分热烈的美。
迟景不查自己眉眼早已覆上浓浓欣喜,手不自主抓起旁边的礼盒,“这...”
“方家的资金链已经断了。”李一一抿了口茶,打断了迟景。
见她要聊工作他只得松开手,低着眉没回答她的话。
三年前他和李一一几乎是一前一后回国的,不过她是从英国,而自己是美国。
分别进入公司学习之后两人很快成了合作关系,从第一个项目到如今已经两年之久。期间京北风投圈的人传言说李家这位小姐归国后打压方氏,手腕强硬不留余地,似乎是借此给其他企业一个下马威。
她的做派和罗怡相比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可迟景却觉得这件事是李一一和方家的私人恩怨,自己参与其中很清楚。
两年前,李一一将海壹要拿下东郊西区土地的消息放出,又利用孙成阳在无意间向老方总透露国土规划将转移至西区。
随后拍卖会上迟景联合其他企业竞争,替李一一哄抬土地价格,让方明龙最终以近八亿的价格拍下那块地。
为了凑集资金,方家将全部固定资产抵押,只为了将来能狠赚一笔。
可不想如今西区那边却再无开发的音讯,方明龙焦头烂额,想不到对策。银行和各种投资方都已经收到消息,不会再给方家贷款投资。
听助理说,他开始变卖了一些房产。
迟景便推波助澜,以高于市值的价格接手了方家的抵押的房产和公司股份。
明面是想要给他提供帮助,内里是把方家的股份资产收到自己手中,将他架空。
迟景帮着李一一,看着她在背后默默操作一切,她根本是想方氏彻底破产,并非单纯打压。
迟景脸色肃穆端起茶杯,思忖少顷呷了一口,“不用再做什么,他公司的账目早就出了问题。房地产业受疫情影响下滑严重,只要等着就好。”
李一一知道方家作假账的事,举报的人是自己安排的。
她微微抬眉面露笑意,翻看手中的餐单。如今的一切和她预想一样,慢慢等着就好。毕竟方家是有些家底的,两年时间让他到这般穷途末路,已经很快了,公司宣告破产清算也是迟早的事。
至于旁的,她更加不能急。
“看taco不错,要来一份吗?”
李一一轻快的嗓音蓦地落在耳里,迟景身子放松几分,心口微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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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点,郊区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不似从前清冷。
罗怡没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一遍,“你说她和谁?干什么去了?”
丁笙咽下嘴里的葡萄,把重要的事情重复了三遍,“约会约会约会!今晚回不回来还是一个谜团!”
丁笙特意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内容更是劲爆,以至于看平板的李安庭也怔住,将蓝光眼镜摘下,目光移了过来。
“小笙,是一一告诉你的?”罗怡眸子里流露惊喜,忍不住拉着丁笙的手要八卦,“什么时候的事?是已经在一起了?对方是谁?”
“小罗。”李安庭在一旁出声提醒。
罗怡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继续看着丁笙,“你给妈妈说一下。”
丁笙故作思考几秒,“一一说他是什么迟到的景色...驰越控股的老板,在没在一起我不清楚,但应该快一起了吧。”
听见这个说法,罗怡不忍竟然笑出了声。
迟景多年前就是自己十分中意的人选,那时候他和父亲在美国,前些年才回国。他和女儿本就是高中同学,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转学了,他回国后两家公司频繁合作,都是李一一与他在对接,圈子里已经有不少人说两人强强联手,能成一段佳话。
只是一开始李一一投入工作心无旁骛,如今看来是开窍了。
罗怡还想继续问,听见背后的开门声,刘嫂喊了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