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正在给一位老奶奶抓着补药,没有注意到走进门的南音,南音的脚还有些钝痛,走的时间长了就会发麻,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到阿木把药打包好,递给了老奶奶,南音才叫了阿木一声,“阿木,快给我这止血的东西,这孩子的头被打破了。”
顾不上跟南音叙旧,阿木转过身拿了许多干净的棉布,迟早药粉走了出来,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杨青松的伤口,因为他身上很脏,所以伤口处自然也不会太干净。
阿木皱了皱眉,“南音,帮我拿那小坛子酒来,我得给他洗一洗,这伤口沾了许多灰和石头。”不得不说,阿木在认真的时候还是挺不错的。
南音轻车熟路的走到柜台拿了酒出来,阿木小心的给杨青松清洗,烈酒咬得伤口生疼,杨青松却咬牙忍着,没有叫出声。
直到小石头被挑了出来,阿木用棉布帮他包扎,杨青松才放松下来,鼻尖升起几滴细细的汗珠,南音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惊讶。
这么疼都能够忍着不叫,这个叫杨青松的孩子真是倔强啊!
“好了,血止住了就没什么大碍,至于
这些外伤拿着药去擦一擦便可,不过看这淤青的痕迹,我担心会有内伤,还是请福伯看一看吧。”阿木把棉布一剪,打量了一下杨青松的脸,沉声说道。
南音点了点头,暗暗记下,走到一边拿了张纸写下来,阿木手里拿着没有用完的棉布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南音,那是你弟弟吗?好小子,都不喊疼。”
南二丫蹲在杨青松面前,轻轻的帮他在手臂上那些淤青处上药,动作很是温柔。
“他不是我弟,我刚刚在镇上救的一个小子,差点撞到我二丫姐,不过看到他可怜,就帮了一把。”南音写好以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阿木有些羞窘,他还以为是南音的弟弟才…不过也算了,能够让南音看到自己富有爱心的一面也是不错的。
“杨…青松是吧,你认不认字?”南音蹲在杨青松面前,拿着手里那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给杨青松看。
杨青松目光撇过那张纸,眼神里透出几分不屑,轻轻点了点头,南音如释重负,把纸折起来塞进杨青松的衣服里。
“这个就是一些注意事项,还有擦药之类的方法,我都帮你
写下来了,记不住可以看一看。”南音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把手里的药包折起来。
杨青松看着忙活的南音,眼里透露着些许不解,还有些异样的情愫,原本冰冷的心突然又被照射进一道光芒。
南音把药塞进杨青松的手里,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不禁有些肉痛,这可是她两天的薪水啊!
“这里有些钱,你拿着,赶紧回家好好养伤吧。”说完,南音便跟阿木打了个招呼,她可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
家?对自己来说太过遥远了吧…杨青松想到这点,忍不住自嘲了一句,既然他的年纪比南音还要小,可是生在了一个大家族里,经历的恐怕比别人都要多。
“我…没有家。”稚嫩的嗓音语气却十分低落,南音心里不由得一动,回头望去。
杨青松垂着头,满脸郁郁,周身都散发着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孤寂之感,这让南音想起了刚刚被丢在叶府小院子里的那几个月。
白天不敢显露分毫的不愉快,因为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能在夜深了抱着膝盖偷偷落泪,南音心中染起几分苦涩,她不愿意在别人身
上看到这种样子。
“那你接下来能去哪里?”南音撇开自己的情绪,努力的放轻语调问道。
杨青松愣了愣,摇了摇头,眼底闪着浓浓的落寞,南二丫一脸同情,求助般的望向南音。
无奈,南音很是纠结,她们不可能把杨青松带回家的,李氏非宰了她们不可,可是她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
思来想去,南音还是走到阿木身边,发现阿木眼里也的着几分怜悯,“既然福伯不在,那代班的刘大夫在哪?”
阿木了然,心里清楚南音的想法,指了指后院,南音托南二丫照看着杨青松,自己径直走到后院,找到了正在清点药材的刘大夫。
“哟小丫头腿好了没?怎么有空来医馆?”刘大夫的耳朵很灵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南音表情有些忐忑,看着刘大夫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恳求,“是这样的,我刚刚在大街上救了一个孤儿,他无家可归,我觉得既然遇见了就是与我有缘,正好我的脚也受了伤,不能再医馆做事,能不能…”
语气渐渐弱了下去,南音也不敢肯定刘大夫会不会接纳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刘
大夫挑了挑眉,他有点为难。
沉吟了片刻,刘大夫摆了摆手,“医者父母心,如果是我遇见了,恐怕也会跟你一样,只不过目前我最多是收留他在这里打打杂活,给他一顿饱饭,至于其他的,得看他的表现。”
南音静静的听着,眼前一亮,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眼前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此时看起来也添了几分可爱。
“多谢刘大夫!只要他有个安身之处就够了!”南音很兴奋的跑了出去,刘大夫站在身后,看着莽撞的背影有些失笑。
南二丫温声安慰着杨青松,她觉得如果南音没有成功的话,那么她就大胆把他带回家,大不了就是给娘些钱,先让他住下。
杨青松依旧低着头,他心里充满了负面的情绪,一片黯然。
南音跑了出来,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连带些南二丫都升起几分喜色,“南音怎么样?他能不能…”
阿木也伸长着耳朵等待着答案,南音笑眯眯的拍了拍杨青松的肩膀,杨青松茫然的抬头,眼里映着南音的笑脸。
“今后你就在这里干活吧,我跟他们说好了,包吃包住,但是没有薪水,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