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人家总是醒的比鸡早,不等鸡鸣便早早的起了身,随意的用冷水拍了拍脸便下地干活去了。
南音睡得迷迷糊糊之间突然醒了过来,今天可是还要等着福伯带他的朋友来的,千万不能怠慢了,想到这里,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下床准备。
再说福伯,回到协和堂后便找了一大堆医术出来看,直到深夜也没有发现什么痨病痊愈的例子,心中疑惑重重。
睡也睡不好觉,是以一大早就雇了马车到安宁村,想要跟刘青书商议一下这件事。
大门紧闭着,想来主人家还沉浸在美梦之中,福伯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人打开了门。
叶苏和看到急匆匆的福伯有些诧异,挑了挑眉,“福伯?刘先生刚刚醒来,正在洗漱,您先请进。”
说完便侧身让了一条道,福伯也不客气,大咧咧的迈步走进去,叶苏和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带着一丝探究。
刘青书听完了福伯的来意,表情变得有些兴奋,呼吸急促,再三确认道,“此时当真?得了痨病的妇人竟然脉象正常?”
福伯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疑虑,他彻夜思考
都想不通,“没错,我亲自把的脉,第一次还能够明显的感到气虚体弱,并且伴有严重的咳嗽,可是这一次不光脉象正常,连咳嗽都消失了……”
刘青书越听越讶异,身患痨病的人多半会因为肺的问题影响到其他的腑脏,就算是用名贵的药物每日喝着,也不过是勉强吊着命,断不会有痊愈之说。
所以痨病也叫做富贵命,没有雄厚的资本,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你说那个妇人是南音的娘亲,怎么又是她,这个小丫头身边还真是发生了许多奇迹啊!”刘青书感慨了一句。
正好被进来送茶都叶苏和听见,他神色未动,但却突然记住了南音这个名字,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耳边。
福伯也有些惘然,想当初南音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敢大着胆子到他药堂里卖药材,当时就觉得不是等闲之辈,没想到她身上会有这么多奇事。
“罢了,我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一个结果,不如就一起去她家看看,我想有我们两个一同诊断,还会出错不成。”刘青书笑道,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是很有信心的
。
一出门便看见了院子里的叶苏和,他的身子骨好了许多,正在尝试给院子里挖一口水井。
刘青书跟叶苏和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听着马车声渐渐远去,叶苏和挑了一担子土堆在墙角,他打算在这里围一处地方来种花。
土尽数倒在地上,叶苏和动作一顿,心中却隐隐浮现了一个名字,南音,这个女子是谁?为什么每次听到她的时候总会觉得心里有些触动。
福伯和刘青书到了南音的家门口,南音早早的便搬了板凳坐在门口等着,还特意做了些酸枣糕来款待他们。
“南丫头,来看看,这位便是我所说的御医刘青书刘大夫。”福伯一眼就望见了南音的身影,等靠近了些便笑道。
南音乖巧的喊了一声刘大夫便把二人迎来进去,李氏很想亲眼看看宫里头的御医是个什么模样,所以故意晚了些去地里头。
看到南音领了两个人进来,福伯她自然不陌生,那么另一个人可想而知就是御医了,李氏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位就是御医大人了吧,果真是慈眉善目,闻名不如见面啊!”李氏难得的油腔滑调的夸道。
南
大丫和南二丫皆捂嘴偷笑,刘青书突然听见这样生硬的赞美,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好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南音跟李氏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带着二人走进了小院,她心中隐隐有些激动,证明孙氏是否痊愈的关键来了。
“令堂一般就住在这里吗?”刘青书打量了一下这座有些萧瑟的小院子,这里本来是南音家里的祖产,也有一两间的空屋,孙氏就住在其中一间。
院子中间有一颗很大的槐树,每年春天便会盛开许多的槐花,李氏常常会唤南音她们过来这边摘些槐花去蒸。
还有不少的枯枝败叶,想必之前这院子定是花团锦簇的,只不过太久无人打理,所以才破败了些。
“这院子原本是娘亲打理的,里面种了许多花草和果树,只不过之后娘亲得了病,不能与我们再住在一起,所以便独自搬来这院子,任何人都不能来探望,除了大伯娘来送药。”
南音柔声解释道,这还是之前自己问起,李氏告知她的,孙氏的病没有严重的时候,独自打理这院子虽然寂寞,倒也不会乏味,之后病重得连床都下
不了了,这花花草草无人看照,便渐渐枯死。
福伯和刘青书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惋惜,他们做为大夫,自然是见过不少这样的无奈,心中难免会勾起一抹愁绪。
来到房间里,南音轻轻的喊了一声,没想到孙氏很快便给了回应,就像是早就在等待着一般。
“音儿,可是福伯来了?”敏感如孙氏,怎么会猜不到南音这次来的目的。
南音应了一声,看向福伯,福伯微微一笑,让孙氏伸出手臂来,刘青书认真的把了脉,脸上渐渐升起一抹惊讶。
“这脉象的确跟常人无异,如果不是提前告知我令堂身患痨病,我一定会以为是健康的人。”刘青书目露惊异的说道。
福伯面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南音脸上一喜,“那也就是说我娘的病好了是吗”
刘青书一窒,光凭脉象来看,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人体本来就是最为复杂的,不可以因为这个就妄下结论。
“这个不好说,容我再为令堂仔细检查一番才行。”刘青书思考了一会说道。
福伯早有准备,递给刘青书一条麻布,自己也系在了脸上,遮挡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