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开了，杨又清提着早点走了过去。
他给丁杉的父母打了招呼，说完一句“节哀”后他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丁杉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很多人，冯莱和张子灵吃完了早饭也赶忙过来搭把手，一天下来杨又清觉得比拍片还累。抬眼看了看，丁杉的父母神色平静，那份平静太过脆弱，以至于他担心他们撑不到第二天下葬的时候。
在定好的酒店吃完晚饭，他陪着冯莱她们一起，和丁杉的家人送走了所有客人，只剩下一些亲戚。
丁杉的母亲他见过，在高三一次周末放假的时候，留着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而现在，这个女人依然得体的同他们说着感谢的话，“小冯，这几天你们也很辛苦，早点回去吧，你们有的还在外地上班，我替丁杉给你们道声谢。”
冯莱挽住她的手，“阿姨，我们和丁杉那么多年的友情，您别说这些客气话。等明天事情结束了我们再回也不迟。”
最后一晚是要守灵的。
冯莱在一边劝着丁杉的父母先去休息会儿，但过程好像并不顺利。她索性坐下来，陪着两位老人聊天。
杨又清突然很想抽一支烟，他摸了摸口袋，没找到打火机。
“给你。”是张子灵。
他接过去，说了句谢谢。
“杨又清，要出去聊聊吗。”
他仔细想了想，对于丁杉的朋友，他只和冯莱有接触，对于张子灵他实在是知之甚少，他猜不到要聊些什么，但身体还是自觉地跟了出去。外边刚刚好有一个长椅，两个人顺势坐下，张子灵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
“高中时候那封给丁杉的信，是你写的？”
“嗯，是我写的。”
杨又清听见一声轻笑，他偏过头看向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事？”
张子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和冯莱一起的，毕竟她也没有和我们解释过你。后面观察才发现，你是为了阿杉。”
“我不解的是，一开始就没有选择说出来的感情，现在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弥补遗憾？”
有一瞬间，杨又清觉得她说的很对，他根本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一支烟的时间结束的太快，张子灵把烟蒂摁熄，“那个时候，她给你写了回信。”
原来竟是有回应的。
“现在信在哪里？”
“不知道，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凌晨五点，杨又清都没合过眼。张子灵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他明明是有机会的，可他却亲手把机会推开。
五点半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的醒了，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展开，杨又清发现在这充实的忙碌中，悲痛会暂时性的被冲淡，丁杉家就她一个，父母开明，从小被宠着长大，他无法想象丁杉的家人接下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人被放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落了地，天人永隔，原是这种感觉。他看见丁杉的母亲跪坐在地上，抱着那个盒子，嘴里喃喃着什么，但却发不出声，只是不停的流泪。杨又清没法形容这种感觉，待一切平息后只感觉周围全是苦涩的空气。
后面的事情，如常进行。下山的时候，杨又清主动提出要送丁杉的父母回家，冯莱坐在副驾驶，主动拿过丁杉母亲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存了进去。
“把我的号码也存进去吧”，杨又清同冯莱说，“叔叔阿姨，有些事冯莱不方便的可以交给我去办，我以后肯定要长期待在这边，不用和我客气。”
丁杉的父母没再推辞。
送完丁杉父母到家，冯莱才得空问他，“你怎么要待老家了？”
“想在这边待一会儿，你呢，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车，晚上要和我们聚聚吗？安然和张子灵。”
“不了，我还有事情办，你们聚。”
把冯莱送到目的地，杨又清转了个方向，他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