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杉,你可能觉得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面对这件事情上,我是能真实感受到你的感受的。”
“我很想和你谈一谈生死观,但好像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也蛮大,我此时也在试图理解的路上不断摸索着。”
“所以想换一种说法和你探讨,你相信宿命吗?”
“我相信宿命。所以我相信每个人做出选择背后都有一定的必然,不管是什么选择。至于你我当晚与他的相遇,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为一种宿命。对他来讲,是一次再次思考和选择的机会;对你我来讲,就是一堂直面死亡的人生课程。”
“人人心中都想当救世主,可宿命的必然非你我之力能够更改。”
“且你我认为这份悲剧性的必然对他而言何尝不算一种解脱。”
“丁杉,别责怪自己。”
已经是读第三遍了,丁杉仍是觉得不够。等回过头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原来真的会有人这样理解自己,钻牛角尖的事情在他一遍又一遍的劝慰下,也会被慢慢开解。
丁杉收拾好自己,去客厅告诉父母说自己明日就返校。
“你这是想通了?这么快?”丁母看向她。
“想通了,还是回学校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丁父却一反常态,“累了就休息几天,倒也不必这么急。”
十分钟前,两人才得知一中有个高三学生跳楼了,再联想到丁杉的反应就隐隐觉得和此事有关,正想着如何开口询问,丁杉却突然说明日就回学校。
看着父母二人担心的神情,丁杉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开口说道:“爸爸妈妈,没有及时和你们说明这些情况,是我不对。”
“昨天晚上,高三有个学长跳楼了。我当时在阳台上背书,亲眼看见他从阳台上翻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更糟糕的是,在这之前我还见过他。”
“但是已经好了,真的。没有想通的事情我刚刚已经想通了。”
丁父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丁杉及时堵住了,看着女儿一脸轻松,他还是很相信她的话。
晚上睡觉前,丁母给她掩好被子,摸了摸她的头,“阿杉,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和妈妈讲的。”
丁杉一把把丁母环抱住,“本来是准备今晚同你说的,可是遇到了高人点拨,人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谢谢妈妈,有你真好。”
“原来我们阿杉身边还有比妈妈还厉害的高人了,真是让人嫉妒。”
想了想杨又清的脸,丁杉立马否认道“没有。他可能也只是歪打正着。”
“不逗你了,快睡吧。”
“晚安。”
一觉好眠。
丁杉起了个大早,准备去赶早上的第一节课。
“阿杉,怎么起这么早?”丁母说道。
“昨晚给冯莱她们发了消息,要给她们带三明治和牛角包。”
“行吧,这周放假我和你爸爸来接你。”
丁杉应了声好,欢脱的离开了家,随身带着的还有那封书信。
在面包店里,鬼使神差的,她多拿了一个牛角包和一盒牛奶。只是一个回礼而已,她告诫自己。
杨又清只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里呆了一晚。看着手机上没有任何消息提示,和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再怎么说,丁杉也应该同意他的好友申请,难道还在为之前的第一次见面讨厌他。
临近十二点,看着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的手机,杨又清将头埋在被窝里,发出一阵绵长的叹气。他只能安慰自己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继续努力啊。
早上六点三十,杨又清猛然从梦中惊醒,强制自己再睡十分钟却发现毫无睡意,索性起来收拾东西就往学校赶。这个点去还能和他们上一个早自习。
到了学校时天还没有大亮,他决定去食堂吃个早饭。食堂的早饭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他看了半天还是只买了一杯豆浆,慢悠悠的朝教室走去。
早自习是语文,几篇文言文背的杨又清有些头昏,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正准备趁着空隙休息一下,却被吴询用胳膊撞了撞,“诶,那不是丁杉吗,她来我们班干嘛,找冯莱的?”
后桌的冯莱自然也是见到了,急忙出去接过丁杉手中的早饭,却发现是两份,“这是什么意思,另外一份给谁?”
“杨又清啊,你帮我给他。”
冯莱凑到她身边,一副嗅到了八卦的嘴脸,“我不”。随即走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句“杨又清,出来一下。”
看着窗外二人的互动和冯莱突如其来的招呼,杨又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吴询推推他,他才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向了丁杉对面。
“我先进去,你们聊。”冯莱懂事的离开让丁杉感觉到一丝尴尬,顺带把想听墙角的吴询一道给带回了座位上。
看了看丁杉手中提着的袋子,杨又清主动开口说,“这是给我的早饭吗?”
丁杉递给他,“是,谢谢你。”
“没了?”杨又清不过脑子的回答瞬间就蹦了出来。
丁杉发出一声轻笑,在困倦的早晨显得格外动人。原来她笑着说话时这么好看,尤其是这个笑容是因为自己。
至于谢礼嘛,杨又清自然是没想过的。光是装着一脸平静走出来接过丁杉给他买的早饭,就已经让他感觉到有些飘飘然。
“杨又清,我给你回了信,做人不能太贪心。”
“要上课了,我下去了。你有空的时候再读吧。”
世界在此刻美好的太不真实,杨又清只觉得像是幻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