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个热心的人,但我做人也是有原则的,万东家先前帮过我,人不能忘了本。”
这话说得孙全胜没法接话了,人家的确是有情有义的人,也没有说错,于是看向吴大强夫妻。
毕氏听了后却是郁闷的说道:“都是一个村的,就帮个忙呗,三福媳妇那作坊一天产多少件成衣,莫不是万家成衣铺还派人来监督不成。”
“这私下里给些货我女婿,就当帮村里人一个忙,何况三福媳妇在村里头向来是菩萨心肠。”
白锦却是摆手,“我这人讲原则,以前也跟婶子说过,这些货除非万东家不要了,不然可能卖给别人。”
毕氏心头生气,气他们这一点儿忙也不帮,又想到女儿女婿的处境,于是将女儿说的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三福媳妇的意思是,万家成衣铺这是要在陵城强抢生意,这么下去,那些小成衣铺都甭想做生意了,哪有这样的无良商人。”
白锦挑眉,看向毕氏,语气淡淡地说道:“弱肉强食,不是万家成衣铺也可能是别的成衣铺,自身不强大起来,别人岂能取代他。”
“与其在这儿费心思抢人生意,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样的衣裳款式更好卖来得更实在。”
“说实话,要不是我自己做的衣裳与外头的不同,穿在身上好看,又有谁愿意在我手上买成衣,难不成何家成衣铺会因为我是同村人,即使我的衣裳做的不好也会过来买?”
白锦三言两语将毕氏怼得哑口无言,孙全胜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三福媳妇说的没有错,人是相互的,咱们都是庄户,也是同村人,你女婿的事,你就别去操心了。”
“以前没有娶你家女儿,何家成衣铺不也一直做了下去,如今做不下去,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孙全胜起身将人带走,是他没有想周全,一心只护着村里人,却没有想到三福媳妇的难处,既然人是他带来的,自然也得他带走。
人走了,院里空了,也清静了,王氏却在一旁忧心的开口:“孙媳妇,我瞧着这何家成衣铺怕是不会罢手,万一他们学咱们家的衣裳款式来做,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白锦以前也是想过的,的确,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权,没有律令保护,真要是剽盗,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白锦便开口说道:“所以我们先要将刘家布坊的布料价格压低一些,再让作坊里的女工做得更快些,薄利多销的方式,在价格上碾压他们,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王氏觉得有道理,倒也放心了不少。
毕氏和吴大强回到自个院中,那块肉又被村长退了回来,这会儿看到女儿期盼的眼神,心头郁闷的开口:“三福媳妇那张嘴厉害的,不同意呢。”
吴秋梅听了,心头难受极了。
这会儿吴家小女儿吴冬喜走了进来,看着一家人都生着闷气,便开口说道:“气什么气呢,三福嫂子没有说错,咱们何不靠自己呢。”
吴大强一家三口抬头看向小女儿,大姐吴秋梅疑惑的问道:“怎么靠自己?何家请的绣娘,只会那点儿针线活,什么做好看的衣裳,都别想了。”
吴冬喜却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的话,我会将万家成衣铺的新衣裳各款买上一套,拿回家对着一模一样的做出来,不就成了。”
“若是怕人说起,就在刺绣上下功夫,人家为了省事儿在袖口和襟口有花样,咱们便改个地方,即使万家成衣铺来闹事儿,咱们也不怕,左右没有哪条了律令规定不能对着做吧。”
“以前的成衣大体上都相同,那又是谁最先做出来的呢?不都是这样学来的么?”
吴冬喜一番话提醒了吴秋梅,转眼吴大强一家都高兴了,对了,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何必再在李三福夫妻面前低三下四的。
这一下吴秋梅不再留了,赶紧回城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丈夫去,这也算是给何家立功了。
人一走,吴冬喜看着离去的马车,喃喃自语道:“姐姐真傻,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自个儿回来受辱,要是我,才不会理会何家的生意,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平静的稻香村里,只有白锦家的院门是一天到晚都关闭着的,即使是村里人进来,也不能入屋,只能坐在院里的板凳上。
院子的东屋里,赵昴一直默默地待着,他不敢出门,连吃食都是王氏送进去,明明自家家人就在隔壁院中,却不能回家看一眼。
赵昴心头闷郁不已,其实他还有一桩事没有告诉李三福夫妻,他在京城里所看到的,他留了一些秘密。
这日夜里,李三福没有入东屋休息,更没有去西屋缠着他媳妇,而是乘着家里人都睡下了,他才穿上黑衣劲装,悄声翻出院墙。
李三福再一次出了村,来到这一处树林。
每隔几日,李三福就会来一趟,发现这里守着的人,从先前的五六个,到现在的两三个,瞧着样子,他们也等着不耐烦了。
李三福猜测着,恐怕整个鼎州都有人在寻找赵昴的下落吧,稻香村更是在这些人的监视之下。
李三福今天过来,原本也只是看一眼就走,可是听到这三人在讨论稻香村哪个姑娘最美,便说到了他家媳妇身上。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还别说,那个庄户汉子娶的小媳妇白氏,皮肤白净,长相出众,不比城里的贵女差。”
“尤其特别的能干,说话的声音还软糯软糯的,想我光棍十几年,快及弱冠,却还不曾娶一门媳妇,真想将这白氏给掳了去。”
“你想掳走?听说那个庄户汉子李三福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前是在太平镖局跑镖,功夫了得,不太好惹。”
另一位黑衣人接了话,没想先前说话的黑衣人哈哈大笑,“一介莽夫,有什么可怕的,可惜这么一颗儿鲜花插在了这牛粪上。”
李三福在一旁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是没有教训一下呢,真是嚣张,敢打他媳妇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