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锦带着金巧跟在了靖王的身后。
先前主仆两人待的茶楼,那雅间还在,三人进去,三面临窗,窗户都被打开,全部对着考场的,可见这儿的视线最好。
靖王站在窗户前,哈哈大笑,“原来你们来得这么及时,这是看到了三福受伤了。”
的确,在三福一受伤时起,白锦看到的是白维胸前的血印,她当时也以为是白维身上的血,但是她知道三福向来有分寸,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于是她才开始留意起三福的手,发现他总是将右手藏身后,细看下右手还在颤抖,于是就猜到了什么,再想到平素白维的作风,也就猜对了。
“难为你们夫妻二人。”
靖王回头看向大女儿,心里头满是愧疚。
七八年不曾见到女儿,她从十四不满十五时失踪,在京城的乱葬岗里发现尸体,面目全非,除了身上的衣着手饰,还有耳垂后的胎记。
靖王认定女儿已经没了,当时震怒之下,京城里查了半个月,闹得人心慌慌,刑部最后送来一人,是位作恶多端的犯人,这案子也就这么了结。
逐不知这一切都是人安排的,大女儿好生生的活在这世上,如今还过得这么好。
这会儿的靖王才开始留意女儿的耳垂,果然在她的耳垂处看到印记,他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
英明的燕国战神,却在这上头吃了亏。
靖王在女儿面前坐下,问道:“上次你说你带了一支银簪,不知是什么模样,着实好奇,我认得不少人,或许能帮你找到家人。”
白锦先前提了一嘴,但她没有想到靖王还一直记着这事儿,今个儿她正好将银簪带上了,于是从发髻中取下银簪,呈给靖王看。
很普通的一支银簪,在她手中无银时都没能舍得当掉,白锦是觉得这银簪上的图腾和精致的作工,有种想收藏古玩的感觉。
她便一直宝贝的收着了,虽说现在有钱了,要买做工精致的首饰,那都是随手的事,但是这银簪也是前身的信物,还是留在身边的。
靖王看着她拿下来的银簪,一眼就看出了上头的图腾,不正是六瓣梅花,多么熟悉的银簪啊。
上面刻着的锦字,正是靖王亲手刻上的,字迹还是自己的,岂会看不出自家女儿就在眼前。
他来了陵城,明明女儿就在眼前,他竟然没能认出来,他是有多浑。
靖王的眼眶有些湿润,爱不释手的握着银簪,这是女儿十二岁生日之时,他亲手做的一支。
不出彩,也没有更好的纹路,唯有父亲对女儿的祝福,所以正是因为这支不出眼的银簪,才会一直留在女儿的身上,没被人夺走?
“锦儿。”
靖王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拿着簪子,看着女儿,心中的愧疚之情,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得到女儿的原谅。
而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当靖王与白锦一同来到这一处茶楼时,不远处也夹在人群里看热闹的白雪在看到弟弟受伤后本要离开,却因看热闹的人太多,挤不下去,不得不又看了一场孙琰的比试。
白雪从小到大就只想嫁给孙琰,贪看了一场后,便看到自家父亲与白氏一同去了茶楼的情景,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茶楼三面临窗,都打开着,她看得清清楚楚,尤其当白氏从头上拿出一支银簪下来后自家父亲的表情,她可以肯定,父亲一定认出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白雪再也坐不住,脚步飞快的下了楼,便往前头的茶楼去了。
到了茶楼雅间外,白雪拼命的拍门。
门从里头打开,是白锦。
两姐妹相见,白雪是恨得牙痒痒。
她一把推开白锦,提着裙子往里头跑,见到父亲,上前就抱住父亲的手臂,撒娇道:“爹,弟弟受伤了,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她要将父亲赶紧带走,绝不能让他们两人相认,绝不可以相认。
靖王握着银簪的手立即收紧,不动声色的将银簪藏在袖子下,看着一旁忽然跑过来的小女儿,心情极为复杂。
刚才那一刻,他差一点儿与大女儿相认,现在他庆幸没有说出口。
待在王府的女儿尚且能被人拐卖,如今他若相认,女儿是不是又会出事,他无法承受一次,他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脚,才能放心。
看着近在尺尺的大女儿,靖王收了心思,也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好。
在白锦下意识的朝靖王手臂上那双撒娇的手瞥了一眼时,靖王下意识的将小女儿的手扒拉开,语气严肃的开口:“你来作甚,快回去。”
随后叫来长随,就要将小女儿送走。
一向撒娇就能成事的白雪,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疏离,心头一惊,更加难过了,接着继续抱住父亲的手臂,死也不放开,就是让父亲陪她回去。
靖王皱眉,什么时候小女儿如此蛮不讲礼了,他无奈的将孩子的手再次扒拉开,一脸严肃的看着女儿说道:“莫胡闹,赶紧回去。”
“那爹爹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去?”
白雪非要问个所以然来。
白锦也发现了白雪的异样,她这是在与她争风吃醋么?莫不是以为她抢了她父亲不成,真是可笑。但是能给白雪添堵,她还是乐意做的。
于是白锦说道:“王爷,今日三福高中,我府中做家宴,王爷可愿意去喝杯喜酒。”
靖王听着大女儿的邀请,心头的内疚越强,对啊,他的好女婿高中武举人,是要去一趟的。
于是靖王点头,“雪儿,好生回去,父亲晚点儿再回。”
说完,也不容白雪再撒娇,就让属下将人强行带走了,只留下白雪哭闹的声音,靖王只觉得头疼,是平素太过惯着她了。
于是白锦就在白雪的眼皮底下,将靖王带回了李府。
这会儿的李三福已经在陵城游走了一圈,骑在追风上,一身青衣长衫,略一打扮,俊朗又有本事,身姿挺拔如松,又在威严中带着温和,吸引了全城女子的目光。
谁还敢说他就是曾经那个庄户,那个粗糙汉子,他已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