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侃起身,看向燕帝,“老爷,我且将这孩子送回去,她这么小,什么也不懂,当年我在李府待过一段时间,欠着他们一个人情,这一次倒是还上了。”
任侃精明,他故意这么抢先一步说出来,就是打消将人留下做质的可能,再说这小小一个孩子,又是女娃娃,怕是受不得惊吓和苦头。
燕帝朝地上躺着的小姑娘看了一眼,心想着好在她晕了过去,那刚才说的话想必没有听到。
想到收复了陵城,还得劝服白锦,先不为难这孩子了,于是同意了,交代道:“这孩子送回去可以,只是你以什么身份送?”
他们来陵城的事,还没有暴露,反而不好送去,尤其这布庄是他们的暗桩,也不能让人知道了。
任侃生怕燕帝将人留下为质,忙说道:“这倒也简单,等会叫辆马车将人送到李府外,只要车夫不知道咱们的身份,便不会有人知道。”
“老爷,只是那兵防图到了手,咱们是不是该快些离开陵城?”
任侃不想有变,皇上的安危才是紧要的。
燕帝沉思着,踱了几步,说道:“我担心这图有假,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偷出来,不过我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咱们何不暂且留在陵城。”
“可是那客栈的事……”
任侃忧心。
燕帝摆手,“光明正大的入城相见,且看白锦的情况,既然他们要查,咱们就断了他们所有的念头。”
任侃没想到燕帝以帝王身份再次入城,这一次光明正大的来,只是这样一来,留在陵城还有何意义,一但外头起事,反而更加危险。
任侃更是担心白锦和李三福猜出他们的计划,或者中途发现点儿什么的,反而皇上有了危险,毕竟这陵城还是在这对夫妻手中。
一但不让他们离开,还真有这个能耐和本事。
此时外头的人已经被打发走了,掌柜和伙计进来了。
入了门,看到那倒地不起的女娃娃还没有醒来的迹像,这才放心,两人看着是普通的生意人,但在燕帝面前,却直起了身子,一看就是练过武的。
“是小的疏忽,被这女娃娃给闯了进来。”
两人自责不已,燕帝却是摆手,“算了,你们退下吧,再莫让人进来。”
两人领令退下。
随后任侃上前将李芸抱了起来,直接叫了一辆马车,将李芸送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管事奇叔看到不醒人事的小主子,心头一惊,问这车夫是怎么一回事,这车夫只是陵城里的一位讨生活的普通庄户,他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就是有个人花了一两银子,让他将人送来城主府即可。
奇叔问那人长相,车夫说对方带着帷帽,没有看清,不过穿的是绸子衣,口音像外地的。
奇叔只好先将小主送院里休息,再禀报给城主。
车夫先被扣下了,李芸却被送到了自个儿的院里,有嬷嬷上前要照顾她,李芸却是猛然起身,她从来就没有昏倒过,不过是临时想出来的点子。
而且好在她装晕了,不然看到了燕帝和任大人,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项上人头保不住了。
布庄里,任侃将信鸽送出,又联络了城中各暗桩,随时等候听令。
燕帝再次看向桌案上的兵防图,直摇头,“陵城富是富有,只可惜兵防这一块终归只是一个小城,又不会行军打仗的经验,这防守,漏洞百出。”
只要军队数目上压制,收复陵城,不在话下。
这一次出现,只要将白锦说服即可。
陵城的繁华令燕帝太心动了,要是这样的一座城池,直接搬到京城去,那才是他最想要的。
城主府上,李三福回来了,收到一封国书交给媳妇。
“皇上要来陵城,我看是早已经在陵城了,先前媳妇怀疑城中有眼线一事,今日发生一桩怪事儿。”
李三福在白锦身边坐下。
白锦放下笔,听着他讲。
“今日街头发现一桩行刺案,芸姐儿身边的暗卫没了,四名暗卫操练多年,在街头短短交锋一瞬,就没了。”
“这些人还在孙府的附近,我想去找孙琰谈谈,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李三福面色严肃。
白锦想起今天奇叔说芸姐儿是被一辆马车送回来的,那车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将人给放了。
“看来城里的确有不少人野心勃勃,这些年只顾着发展,没怎么制约他们,倒是狂了起来。”
白锦面色有些难看。
能在街头追杀她的女儿,这些人在城里必定有大人物相护,而那些人就在孙府外不远行凶……
正好在此时,奇叔进来了,他禀报道:“城主,老爷,孙先生来了。”
正说着呢,人就来了。
夫妻两人起身去往堂前。
没想到了堂前,孙琰已经去院里看望芸姐儿。
白锦先前见了女儿,她发现女儿有些不太对劲,并没有奇叔说的晕倒归来,反而有点儿鬼精灵的,恐怕这晕倒也是装的。
白锦没有点破,这才让奇叔将车夫给放了的,真正要拷问的,该是这孩子,她门儿清呢。
夫妻两人再次来到小院。
厅前榻前,李芸靠在孙琰怀中,哭得好不可怜,说她一出门被追杀的情况,比说书人说的还要惊险。
孙琰越听越是阴沉,心都颤了几颤,想到这孩子死里逃生,他便将此账记下了。
白锦和三福进来时,芸姐儿赶紧从孙琰怀中起身,坐得是端正。
孙琰摸了摸孩子的额发,沉重的说道:“芸姐儿的事,我全部知道了,必会给这孩子一个交代,妹妹莫恼。”
孙琰看向白锦,眼前的这个妹妹,实则上也是他的亲堂妹,好在当年她从京城失踪,两人才没有遵从圣旨成婚,不然这会儿知道,定会难受。
白锦看向自家女儿,女儿朝她眨了眨眼睛,刚才还在哭呢,怎么这么快泪就干了。
“哥,我等你一个交代,你府上最近是不是来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