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侃努力的想着,他当年做监察御史时,似乎在哪儿看到过这个。
很快任侃想起来了,他连忙说道:“是起火的油,我有一次在外经过山洞,遇上过这种东西。”
“当地人说这东西是从石洞里流出来,一但沾染了,点火即着。”
点火即着?燕帝立即想到了陵城军营里看到的火器,他惊愕的再次看向地上的黑印记。
这味道,似乎在那军营里也曾闻到过。
任侃也反应过来,君臣二人相视一眼。
本是来探查陵城的粮仓,没想到发现了这东西,燕帝立即起身,也不再留意这粮仓了,而是沿着这黑色印记往前去。
地面上留下的印记不多,隔好远才出现一道,很容易跟丢。
不过当他们一路跟去,来到一间大作坊前,两人停步。
这不正是陵城专卖煤油的地方,若没有记错,这是陵城独有的煤油制作地,技术全部由里头的官员掌管,普通百姓只能在那收粮所才能买得到。
两人看着这间院墙高高的作坊,没法进去,就算进去,也必定会被发现,而这黑印记却在小侧门消失。
这些条线很明显了,想必每天都有这东西运送进来。
而前院大门,却是运走煤油的车辆,直接运去收粮所售卖。
所以煤油是用这种东西制作而成?那么那些武器呢?
快要天亮了,两人不得不赶回外交府,然而当两人入府才到堂前,就见孙琰坐在堂前,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
“琰儿。”
燕帝收拾起惊慌的心思,就这么走向自家儿子。
任侃赶紧退下,两人身上还穿着夜行衣呢。
孙琰看着出了门的燕帝,似在预料之中,说道:“我是来向父皇告别的,我清时晨就出陵城。”
“只是父皇你可想好,遇上京师营的人,是先陈兵在外还是直接攻打陵城?”
“先陈兵在外,且不可动手,免得打草惊蛇。”
燕帝赶忙制止。
孙琰应下。
尤其今天看到了一些线索,于是燕帝问道:“琰儿,你可知陵城百姓用的煤油,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燕帝一脸认真的看着孙琰,孙琰却面不改色的答道:“儿臣不知,儿臣从来未参与陵城的打理,义妹也不曾提及。”
倒是一问三不知,若是先前,燕帝不会怀疑,但今天他却有些疑心了,就在陵城城北的粮仓,还有在城北炼的煤油,他身为陵城商会会长,又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他一无所知?
琰儿可不傻,在玄阳城里时,年纪轻轻便什么都知道,做事极有分寸,为何到了陵城就变了呢?
是不知还是不愿意说?
“琰儿,你先将兵符拿出来。”
燕帝忽然开口。
孙琰心头一惊,面上不显,他将兵符逞上。
燕帝没有去拿,却是看着恭敬的他,开口问道:“陵城的事,你知道多少?”
孙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义妹家的田地有多少,也知道她平素是如何周旋各路走商,并积累粮食的,还有陵城的建造,她用了一种特殊的材料,叫石灰。”
孙琰抬头看向燕帝。
“石灰?那是何物?”
燕帝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接受无能了,陵城是一次次在刷新他的认识,瞧着那些街头地面,的确平整也坚固,但他还真没有深想那是什么东西建造而成。
孙琰接着解释:“是一种矿石做成,具体是什么矿石我并不知,但这东西在陵城很普遍。”
“而且义妹培养了一批工匠,专门烧砖烧瓦,陵城百姓的房屋都很坚固,能住上几代人。”
“只是这些东西也耗钱,所以陵城的特产也成了一大收入。”
燕帝并不想陵城是如何富有的,只要有粮食,自是富了,毕竟燕国的百姓过得并不好,没有粮食,就会受陵城的管制。
“先不说这石灰是什么东西,我想问你,你可知白氏的藏粮之处?还有那煤油到底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燕帝不耐烦的开口。
孙琰垂着的眼帘下,精光一闪,诚恳的说道:“此事儿臣真不知,不过以前同义妹吃饭时,曾听她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必她所藏粮食,大概也只有那几个危险之地。”
“哪些地方?”
燕帝心头也有了猜测。
孙琰抬起头来,说道:“陵城以及稻香村。”
稻香村是李三福的老家,藏粮是有可能的,而陵城里,的确是危险之地,但藏在这儿,反正真的安全不少。
打消了燕帝的疑虑,燕帝又扬起唇角,叫孙琰将兵符收回去,天亮就出发吧,今天在外交府看到的一切,千万别说出去就好。
孙琰领旨退下。
任侃看着孙琰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燕帝瞥了任侃一眼,语气淡淡地开口:“怎么?你信不过?”
任侃心头有些担忧,不知为何,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孙琰在堂前坐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他就觉得古怪。
难不成他猜测到他们今晚有行动?
“任侃,明天早上,你也出城去。”
燕帝做下决定。
任侃却是一脸惊惑的看向燕帝,“皇上,若是我出了陵城,那陵城里,便只有皇上了,这如何是好?”
燕帝抬手,交代道:“你不必担心,白锦不会对朕怎么样,你出城,一是监督琰儿的一举一动,但你不必跟着,其二就是尽量联络这周围几郡的知州和地方军。”
“你要摸清他们,看有多少人已经向着白锦,若是还有摇摆不定的,就将其招揽,准备好,为我们夺下陵城有帮助。”
“最好是断了这些州郡知州对白锦的支援。而朕在陵城,会慢慢地去查这些东西的来历,一但发现了,或许断了供货,这些武器就制造不出来了。”
任侃只好应下。
大清晨的任侃向白锦来告辞,他要回京城了,而燕帝却还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