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院三公子落水昏迷的事惊动了整个侯府。
老夫人齐氏是当今淮安侯爷的生母,膝下除了侯爷外只生了个女儿,现如今二房的二爷也不过是个妾生的庶子,受益于父辈功勋,在朝堂混了个四品闲差。
淮安侯爷只王氏一房正妻,膝下三子,大公子陆河安为淮安侯府世子,二公子陆河山从军多年鲜少归家,三公子便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居于南山院的陆河隐。
陆河隐昏迷当日恰逢侯爷世子在外宴饮,余下一家子老老少少女眷围在床前哭哭啼啼个不停,为首的便是地位尊崇的老夫人齐氏。
齐氏已然年迈,骤然听闻心爱的小孙子为救个丫头落水昏迷,恨不能将始作俑者胡氏抽打一顿。她坐在陆河隐床前,亲自拿热帕子为陆河隐擦拭着脸。
“我的心肝儿快些醒来,别吓唬祖母了。”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垂下泪来。一边伺候着的儿媳王氏,忙接过她手里的湿帕子,劝慰一番。
“娘别着急,宫中请来的黄御医也说了,河隐
这回有惊无险,好生休养便没事了,最晚明日便会醒来的。”王氏瞧见自己疼爱的小儿子脸色苍白地躺着,心中也是一阵抽痛,可这关头上,老夫人若也伤心过度,有什么闪失,就真是她的罪过了。
齐氏闻言,想起二房那不成器的夫妻,便气不打一处来。
“等二房那个混账东西下值回府,让他去祠堂跪着,与他的好媳妇作伴吧!”
一干人等诺诺称是,王氏又一番好说歹说,终于将老夫人劝回了寿安堂,对几个素日伺候陆河隐的丫头千叮万嘱后,才领着女眷们散去。
玲珑脑中昏昏沉沉,一会梦见了幼时的光景,有个身穿铠甲的男子将她举至肩头玩闹,一会又梦见了二爷扑向自己时令人作呕的嘴脸,她陡然一惊,便醒了过来。
入眼是淡青色的床帐,绣着若隐若现的金丝花纹,瞧起来精致极了。
这是这是哪?
“快,快传人去禀告老夫人和夫人,三公子醒了!”一道娇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听着还有几分
耳熟。
话音刚落,几个小丫头纷纷跑了出去。
玲珑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侧首看见入南山院时教授自己规矩的大丫头婵娟,此时正跪在床边,双眼含泪的望着自己。
玲珑挣扎着要起身,婵娟忙伸手来扶。
“公子才醒,小厨房里熬着御医开的药,采荷已去拿了,一会趁热喝下,必能药到病除的。”婵娟温柔地说道。
公子?!
玲珑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她低了低头,发觉自己脖子以下少了些什么。
她她的胸口怎得平了!她伸出手,放在胸前摸了摸,不仅平而且还硬邦邦的!
这手手指纤长,骨骼颇大,还有一些粗硬的茧子,这哪里是她那双手啊!
玲珑颤抖着看向婵娟,“我我是谁?”声音虽清朗动听,却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婵娟见他举止怪异,目露担忧,仍恭敬回道:“公子怎么了,您是咱们侯府的三公子啊。”
三公子……陆河隐!
玲珑心头一梗,又晕了过去。
于是浩浩
荡荡赶来探望三公子的女眷们,看到的又是晕厥过去的“陆河隐”。
陆河隐这辈子倒是第一次睡在这般破落的屋子里,躺的是坚硬的木板铺就的床铺,被褥子不是很厚,还有些发潮,垫在身下仍是不适。
他此时已从换了身体的震惊中缓了神,伸出一双指尖如葱的玉手。
这女人的身子,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更要命的是竟还发起了烧。
陆河隐下了床,嫌弃地没有穿绣着鸳鸯模样的绣鞋,踩着足衣,从简陋的房间角落箱子里,翻找出一面铜镜来,镜中不甚清楚地映出一张娇媚的脸,乌发黛眉,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十分晃眼,就是他入水去救的那个丫头啊,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玲珑。
他本是不信鬼神之说,此时却有些忌惮,他若是入了这丫头的身体,这丫头应该是用了他的身子,否则他若出事,这府里不该如此安静。
这事儿过于荒诞,若是被他人得知……他目色微凛,先寻到那丫头再作打算。
若是那丫头是个没主意的,说了什么怪力乱神的话来,指不准会出什么事。
陆河隐回身,端坐在床边细细回想,玲珑这个名字他是有些印象的。
前段日子,他同国公府的大公子徐子鱼在香宵楼听曲儿,各自被各自的父亲抓了回去一顿鞭子伺候,他休养了些日子,倒叫祖母好生心疼,便联合他娘选了些身家清白,容貌昳丽的姑娘送入了南山院。
他自然晓得是为了让他收收心,少往戏子粉头处玩闹,可他这幅样子又不是真好色自然没放在心上,随手交给身边大丫头婵娟了。
这个玲珑好像是其中嗯,其中腰肢最细的姑娘。
陆河隐想着便不由自主低头,领口因着昏睡松松垮垮,露出些不见天日的白腻颜色,看得心头突突直跳。
这腰身不堪一握,果然窈窕。
耳根子陡然红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会可不是犯浑的时候。
现下最要紧的是去找他的身子,和占了他身子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