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卧房里源源不断地有人送各式各样的补品来,一时间卧房竟被补品填满。
刘怡扶着人下床,皱着眉头指着那些东西问:“这都是什么?谁让拿进来的?”
来布置的公公捏着嗓子道:“回县主,这些都是朝贡精品,长公主向皇上回禀了您的病情,皇上体赏您的。”说着,还把一盒灵芝呈现给刘怡看。
她一生气,直接把那盒上好的灵芝伸手打翻,气鼓鼓地坐回榻上。什么啊,连皇上也来凑热闹,她还是不是他的外甥女了?这点忙都不帮还这样子挤兑她吗?!
可是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她的气来的更多了,刘怡从床上跳下来。头上的碧玺簪子摔碎在地上,她也不捡甚至直接走了过去。奴才们怕她踩到伤了脚,她也不在意,只是用力踹着那些装着赏赐的箱子:“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让他们拿走,本县主不需要啊!”
来的人都吓傻了,县主这么做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都连忙跪下来:“县主息怒,县主息怒!”
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把柜子箱子踹得咣咣作响。
过来一个奴才递上一碗刚炖好的燕窝,刘怡看都不看直接
推开,上好的燕窝撒了丝帛一身,她把一旁躺床上绣着牡丹的枕头扔出去吼:“不吃!有本事就饿死我!”
伺候的人都吓坏了,连忙跪下来劝解:“县主开恩,进些吧!”
“不进,滚滚滚滚!都出去!”她用力过度,连脸上都浮了一层红晕,可见是真的气坏了。
可就是这么说了,奴才们也不敢轻易离开,反而贴着地躬身行大礼,一个近身伺候的宫女赶紧拉帘子为她换装,可是刘怡气急了也不顾自己身上的污秽,竟慢慢呜咽起来。
她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就会那么难呢?如果是因为这一身皇室血脉,她不要便罢了!为什么自己偏偏生在皇家?如果只是寻常人家是不是要比这开心千万倍呢?现在连正常出行都难,甚至连自己最亲信的人都要这么对她……
刘怡眼前的一切都被泪水模糊了,她听见外面风吹过时铜铃在响动,它也在哭吧?刘怡任凭宫女换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心如被人用力踩过一样。
正殿里。
长公主抬眸看一眼制衣房供上来的衣物图样,上面缀的是不应季的芍药,不过花色配的极好,竟看不出突兀感
,只是听着制衣房的人介绍制衣布料时,她轻蹙细眉,低下头吹吹茶道:“把布料换了,县主最近身子单薄不适合丝质,换棉的来。”
虽说刘怡只是装病,可是今日来城中有寒气,闹不好就招了风寒,还是备着点的好。
“是。”制衣房的人将图样收了起来撤了下去。
她呷了一口茶,沁人心脾,长舒了一口气后将殿外的人宣了进来。
“怎么,还在闹脾气吗?”她摆好自己的衣袂,端坐着问。听说了刘怡得病,皇帝倒是十分上心还赏了不少东西,她想着东西能讨个欢心来,可是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宫女轻微颤抖道:“是,县主不肯接赏,没吃最近的补品,还……还把御赐的东西……都砸了。”宫女怕祸殃及自己,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在此说话。
她玩弄茶杯的手停了下来,这丫头是疯了吗?竟然砸御赐之物!突然,她将茶杯扔了出去,茶杯在禀报的人身边炸裂开来。
那人抖了抖却不敢说话。
“长公主,现在当务之急是堵住那些小太监和小宫女的嘴巴。”身边伺候的人看出来长公主的顾虑,识眼色地将一旁装着安神香的
香炉拉的近了些,低下半个身子在她耳边道。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风声。如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也便石沉大海。
长公主闭了一下眼吩咐:“去请这些使者,大宴。谁要是将这些事情抖落出去半个字,本公主定灭他满门!”
下面的人一听便领会了赶忙下去处理。把这些人的嘴巴用钱堵住,皇上就是想知道也难了。
“真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了,皇上开恩还是如此这般的骄纵!”长公主从雕花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出去。
她得好好教训教训这毛丫头,要不然她真的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可是长公主刚走到悬廊上,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在她面前跪下,嗓音带着哭腔,嘴里直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县主呕喜了!”
长公主眼睛直楞,瞪得老大,她声音都颤抖了,人大叫:“怎么回事!早起不好是好好的?快,叫太医!”说着,她绕开宫女直奔着刘怡居处。
刘怡这里已经里里外外乱成一团,几个跟着刘怡的小宫女都跪在殿外哭成泪人。
长公主咬着牙骂:“县主好好的,哭什么!”一进寝殿,长公主便看见地毯上殷
红如血,她腿部发软全靠身边的人才没有摔倒,她不敢相信地把头转向刘怡床的方向。
那里,是一张没有血色的惨白无比的脸。
“怡儿!”她再没有了来时要教训刘怡的士气,有的就只是母亲对孩儿的关怀了。
她飞奔过去,一手摸上刘怡冰冷的脸颊,厉声道:“怎么回事!”
身边的人结结巴巴回道:“县主自那日被禁足膳食就没有好好进了,补品也没有喝,突然一下子就呕了喜。”
长公主坐在床边,人像崩溃了一样:“她不吃你不会请吗?传令下去,县主房里的人都罚俸三月!”
“太医来了。”
“快,快看看怡儿如何?”
太医行了礼赶忙把脉。
长公主被太医请到偏殿里稍后,可是她那离能安静地坐下啊,人焦急地在地上转来转去。
不一会儿,太医过来了。
她忙迎了上去问:“何如?”
太医作揖道:“已经无碍了,县主突然呕喜,不过是肠胃难以忍未进之苦,再加之急火攻心才会如此。”
“急火攻心?”
“是。”
长公主的视线越过太医看向在薄纱后的女儿,人微微失神,一个男人而已,如何叫她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