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门口那一抹淡淡的身影走开之后,姜锦书这才取下了手指上的指套。
刚刚在看到门口有人的一瞬间,她就快速套上了指套,用食指蘸取了药膏,但是靠近脸部的时候都换取了中指。
只是她动作极快,在门口鬼鬼祟祟的那个人是肯定看不清楚的。
如今瞧着那人走开了,她这才赶忙将指套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丢弃了。
作为一个中医学院年年获得奖学金的优秀学生,在打开药膏盒盖的时候,姜锦书就察觉到了异样。
此刻四下无人,她才拿起药膏再次认真地查看起来。
这膏药里面应该是添加了一品红的汁液,若是涂抹到了脸上,她整张脸很快就会红肿发炎。
若是涂抹在伤口上,皮肤就会溃烂,毁容是逃不掉的,只怕严重起来,性命难保。
看来这惜月下手也挺狠的。
只不知这是不是当真是惜月的意思了。
姜锦书很清楚姜婉兮是个多疑的性子,自打自己在国公府上主动提了要入宫的要求之后,她就已经生了要除了自己的心思了。
哪怕自己今日豁出一切去替她挡了这一下,她也不会因此对自己有太大的改观。
这些姜锦书都一清二楚。
只要不等到身边无人可用,她这个好姐姐都会忌惮她这过分的美貌,都会对她心存忌惮。
所以在这深宫之中,她必须步步为营,分外小心。
伸手将药罐之中的药全部都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封好之后,姜锦书再用水粉调制了一盒新的膏药,里面也加了一些会让她脸上红肿的药粉。
自己调制的药粉虽也会让脸部短时间内红肿,但是这些她都可以自己控制,自然不会似一品红那般,让她彻底毁容。
弄好之后,她再将两种药膏一起放入原本的药盒之后,精巧地做成了一盒鸳鸯药膏。
这样从外面看起来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有她知道这其中的关窍。
姜婉兮说得没错,这宫中女子,容貌是顶重要的。
若是毁了容,为了避免惊吓到主子们,她只怕很快就会被打出宫去,或者沦为去浣衣局那样的地方打杂役。
若是当真如此,那她便真的再也出不了头了。
好在她好歹也算是国公府上的,带着一些体己的胭脂水粉过来,入宫倒是也没被查没了去。
就连那套银针她也细致藏好了。
这往后可都是能派上大用处的。
毕竟眼下就这一盒药膏,就能成为惜月的催命符。
刚重新调配好药膏真的涂抹在脸颊上,门口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姜锦书嘴角微勾。
早就知道她肯定会按捺不住,果然还是来了。
姜锦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冲着门口轻声道,“谁?”
“是我,琴音。”
门口的声音传来,姜锦书急忙道,“琴音姐姐,快些进来吧。”
看着琴音推门进来,姜锦书这才赶忙放下了涂抹了一半的药膏,起身迎了上去。
“琴音姐姐,怎么这会有空过来我这里?”姜锦书看着琴音,笑着开口道。
琴音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目光沉沉地落在了那盒膏药上,下意识地开口道,“这药膏你真的涂了?”
姜锦书跟着点了点头,笑得一脸天真,“这膏药也难怪这般名贵,涂抹到伤口上没一会伤口就不疼了。”
琴音微微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只是心中已经觉得这姜锦书怕是真的没什么脑子。
原本自己还以为她突然指认惜月是存了什么旁的心思,这会看,只怕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想着,琴音便收起了自己的那点心思,带着几分关心看着姜锦书开口道,“锦书,我瞧着刚刚那一下砸得挺重的,你没事吧?”
“其实原该找个御医来给你瞧看一下的,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命都不值钱,主子不发话,我们是没资格请御医的,姐姐如今担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来瞧瞧你,才能放心。”
琴音话语之中满是关切,若是单看她此刻样子的话,确实真切。
只可惜姜锦书知晓她一早就生了异心,所以这会这番话无疑就是故意来挑拨她跟姜婉兮之间的关系的。
姜锦书也不挑破,笑得直爽,“没事的琴音姐姐,你别瞧着我这般模样,其实我很能扛的,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琴音听着顿时挑眉,“一个国公府的小姐,不该身娇体贵吗,你怎么这般能扛?”
姜锦书这才好似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一般,急忙低垂下头小声道,“是我打小身子骨就壮实。”
这么说着,她才再次抬头看向了琴音,“不过琴音姐姐记挂锦书,锦书真的很开心,多谢姐姐关心。”
对上姜锦书此刻的目光,琴音不着痕迹地攥了攥手,客套了几句之后才拉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假模假样地给她查看伤势。
两人闲聊间,琴音这才开口道,“你刚刚当真瞧见惜月在那树下藏东西了?”
“当真!”姜锦书语调认真地开口道。
“我当时从耳房出来,其实我那个角度看不真切,但是那个身形身材,看着就是惜月姐姐。”
“原本娘娘那般说了,我还真怀疑自己看错了,直到姐姐帮我佐证了,惜月姐姐当真离开过娘娘身边,我就更加确信了。”
“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只可惜娘娘信她不信我,我倒是无妨,就怕她日后再做出伤害娘娘的事情来。”
姜锦书说着,眼底不由得再次染上了一层愁思。
一旁的琴音倒是彻底跟着松了口气。
瞧着姜锦书着实不聪明,又当真认定了那人就是惜月,她倒是也不怕了。
又跟着姜锦书客套了几句,顺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后,琴音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琴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姜锦书眼底的冷意这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