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了,偏生此人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手持书卷阅览也不叫人觉得寒酸。
见到姜圆圆来,楚景拍了拍衣裳站起来,客气道:“姜姑娘你来了。”
他仍旧是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白天看更是了,面皮白净,穿着楚景不爱穿的浅色衣衫,头上戴着方巾,分明两人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姜圆圆虽说从他的眉目间看出了些楚景的影子,但周清的种种表现都告诉她两人不是一个人。
姜圆圆递给他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楚景接过,然后将文书拿出来,一式两份。
签完后,姜圆圆的目光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在考虑要添置一些什么东西。
楚景倒是有心想要帮她,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陌生人,不能太过周到热情,不然定然是会被怀疑的,之后再找个机会把铺子送给她就行。
现在脸上的这张脸皮还是不够完美,不能掩盖他原先的容貌,不过楚景也存了一些私心,就算是这幅皮囊底下还是他自己的芯子,也不想让姜圆圆对着一副不一样的脸有任何别的心思。
心里有了个大概后,姜圆圆便打算先回去,免得儿子醒了找不到她闹。
楚景将铺子的钥匙交给她,的确也没有时间陪她干什么,回宫去了。
今日平阳公主也进了宫,正在和贺婉说话,谈到孩子这个话题时,平阳像是故意一般,敲打贺婉。
贺婉自然听得出来她在说什么,不过自己和楚景才不是夫妻,而是上下级,怎么可能有孩子。
贺婉笑道:“公主您成亲也有六七年了吧,驸马总是在外征战,公主还没能有个贴心的孩儿呢。”
平阳脸色一僵,她怀不上孩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膝下养着的敏儿还是抱养过来的,只是她还是一心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怎奈何怀不上,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这件事,贺婉是第一个。
既如此,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平阳看这个素来端庄规矩的弟媳,真怀疑她是吃错了药,竟然敢这样说自己。
不过她是公主,虽然尊贵,但贺婉是皇后,还是压她一头,平阳只得咽下了这口气,从贺婉宫里出去了,碰见楚景过来,她忍不住埋怨道:“你娶的好皇后!”
楚景微微挑眉,“这可是母后满意的皇后,难道长姐不满意?”
平阳气笑了,瞪了弟弟一眼,出宫去了。
进了凤仪宫,贺婉正在沏茶,见他来,颇有些无奈的模样,“平阳公主追问子嗣,臣妾无法,才不得已呛了她两句。”
楚景“嗯”了一声,“无碍。”
呛便呛吧,省得长姐太无聊了。
“姜姑娘和小殿下现在安置下来了?”贺婉问。
“嗯,”楚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朕先走了。”
他总是来的急去的也急,贺婉这个皇后当得简直不要太舒服,平日里只需要应付一下太后就行,至于有人说什么她生不了孩子还要霸占陛下也不打紧,说就说吧,她又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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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圆圆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儿子的哭声,小楚霖赤着脚站在门口,脸上不知是从哪里摔出来的一块擦伤,小脸上全是泪,到处找娘亲。
姜圆圆心里猛地一疼,连忙将儿子抱到怀里来,险些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吉祥在旁边骂,“这花枝去哪了,我们才出门半个时辰,怎么让小少爷摔成了这样!再说了,这孩子哭成这样难道没人听见?”
姜圆圆将儿子抱到屋里去,小楚霖趴在娘亲怀里还在打着哭嗝,抱着娘亲的脖子不愿意动。
“好了,先去拿伤药来。”
姜圆圆的眉头也是紧紧蹙着,要不是现在住在姨母家,她真想将花枝喊过来狠狠骂一顿。
这院子拢共就这么大,不可能没一个人听见孩子在哭,分明走前好声好气交代过,一下子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姜圆圆给小楚霖擦完药,花枝才急急忙忙赶过来,“表小姐,奴婢真不是故意放着小少爷不管的,刚刚夫人喊奴婢去找一件衣裳,奴婢以为去去就回,谁曾想、谁曾想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开始扇自己巴掌起来,“表小姐,奴婢真的错了!”
姜圆圆抿了抿唇,“好了,别打了。”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太怪了,看来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还是得早日寻一个合适的宅子住才行。
她让花枝先下去,然后用布巾擦小楚霖的手和脚,小胖子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不知多久。
姜圆圆心里跟着抽抽的疼。
等到了午饭的时辰,姜圆圆连饭都没吃,抱着孩子然后带着吉祥打算出去租院子住。
霍朗和小刀师徒早上出门去了,并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下午也跟着她们去,听说姜圆圆有在此长住的意思,霍朗并没说什么,让她们租院子三个屋子的就行,不必租太大。
他还有二十天合约才到期,搬出去后可以就和小刀住一个屋子里,以后等他们走了,三间屋子他们三人一人住一间刚好。
姜圆圆道:“劳烦霍大哥等过两日帮我挑一个靠谱些的小厮,我和吉祥终究是两个女子,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暂且不论,平日家里的重活也需要一个男人来做,我不太会挑人,还请霍大哥代劳,最好是能教他个一招半式,能够防身。”
这点小要求,霍朗自然会答应。
姜圆圆买宅子很快,也可能是现在的行情不好,她看上的宅子莫名其妙很便宜,比周边要便宜一半都不止,牙行只说是主人家急着腾手。
既然牙行都这么说了,姜圆圆也不疑有他,只觉得自己运气似乎不错,看来决定在京城做生意是一件好事,毕竟一切都有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