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润领着晏云深第一次走出了晏家,小傻子还有些害怕,瑟缩着肩膀直往他身后钻,被外面的车水马龙惊的目瞪口呆。
晏景润被他这么扯着一直走不快,还得分神去照顾他。好长时间也没打到车,好在他耐心。
给云深的帽檐往下拉了拉,捏了捏他热乎乎的手心,安抚道:“云深别怕,这些人不会伤害你。”
出门前,晏景润想要给他套上手套,谁知云深死活不戴,晏景润没办法,只能由着他,这会儿看来云深是真的不冻手。
晏景润真是将两辈子所有的耐心和关爱都一股脑的倾注到了晏云深身上,云深的一切他都亲手打理,简直比亲生父母还要上心。
刚过完年,天气还有些冷,街边的梧桐树光溜溜的支着树叉,又丑又突兀,偶尔一大群麻雀嚣张的从上面掠过去,留下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间或还有几只喜鹊在上面停一停,歪着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往行人身上看。
云深看的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和那黑白相间的大喜鹊对视,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呼出的白汽撇过长长的睫毛,比在晏家的时候凭白的多了几分生气。
晏景润将他拽上出租车,说了个地名,便转过头去跟晏云深说话。云深这个时候到没有害怕了,小孩子心态,看什么都新奇,趴在窗口大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看。
到了地方后,晏景润付了钱,领着云深在广场上转圈。云深对那些雕塑特别有兴趣,一边模仿着雕塑的动作一边回头看晏景润的反应,水润的眸子亮闪闪的都是期待。
晏景润朝他露出一个微笑,他便兴高采烈的继续模仿,然后再去看晏景润的反应,两个人就这样从头到尾一直把广场上的雕塑模仿了遍。云深的鼻尖上都渗出了汗珠,晏景润用手给他抹去,看着小傻子兴奋的脸都红了,心里也渐渐轻松下来。
“云深,过来坐。”晏景润找了个地方坐下,冲着不远处看鸽子的晏云深喊道。
云深的眼神不舍的在鸽子身上浏览了一圈,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回到了他家小叔叔身边,看的晏景润直乐。忍不住开口逗他,“云深那么喜欢鸽子,那用小叔叔换一群鸽子干不干?”
闻言,晏云深立刻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抬头望着晏景润,大眼睛里都是惊恐。
晏景润知道这孩子一直没安全感,但是也没想到他能敏感到了这样的程度,连忙道歉,又是贴脸又是拥抱,“是小叔叔错了,小叔叔哪也不去,就在云深身边。”
晏云深大眼睛已经蓄了泪,却强自忍着不往外掉,“不不要……鸽子,嗝……云深讨厌鸽子……”
到最后小傻子还是哭了,哭的都打嗝了,晏景润又心疼又后悔,又是好一顿哄才让云深破涕为笑。
晏景润正要找个地方给云深洗洗脸,就见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身形高大,背却有些微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颓然的气息。走的近了,还能看见那人脸上凌乱的胡子。
晏景润的眉毛微挑,拉着云深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等的人来了。
云深一切以自家小叔叔为准,屁颠颠的扯着晏景润的手跟在后面,黝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和着羽绒服上的那圈白毛格外惹人怜爱。看的晏景润实在手痒痒,揉了揉他的头发才叫住了那人,“池先生。”
“峰哥,”晏佳怡拉着晏峰的胳膊撒娇,“你跟我一起出去呗,那两个丢人的东西出去了,现在正是好机会!”
最近在晏家遇见晏景润的次数越来越多,晏佳怡心中的嫉妒简直像是雨后的野草一样疯长了起来。
从小含着金汤匙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去哪里都被夸的赞不绝口,怎么能比不上一个懦弱的杂种?她根本接受不了!
“佳怡,别闹。”晏峰扯下她的手,很好的隐藏住了眸中的那一丝嘲讽,“我已经被爷爷罚的够惨了,这个时候还是要避避风头。”
“你怕了!”晏佳怡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晏峰,“不过是个杂种而已,还值得爷爷再为他惩罚一次?”
晏峰苦笑,“我已经被剥夺了晏家继承人的资格,看来爷爷对他也很重视,只不过我们从前没有发现罢了。佳怡,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去撞枪口了,若是被爷爷发现了,说不定你也会像我这样。”
“才不会!”晏佳怡重重的在地上跺了一下脚,“我是什么身份,那个杂种是什么身份!
你就是怕了!哼,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说完便踩着高高的靴子跑了出去。
外面的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小,晏峰敛眸笑了,这个蠢货,自己找死去吧!
“池先生,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晏景润挑唇,笑纹从脸上一掠而过,虽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人惊艳。
池鸣被他的笑弄的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心里暗叹这位传说中的私生子当真是了不得。“您放心,池鸣绝对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说罢便伸出手来想要跟晏景润握手。
晏景润刚伸出手,却只觉手腕上一疼,低下头一看,云深正紧紧握着他的手腕,目露凶光的盯着池鸣。
小傻子这是要干什么?晏景润被他的反应弄乐了,挣了挣手腕,挣不开。
“云深,放开。”
“不!”这个不字说的坚定,晏景润只觉得云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再仔细看看,那双眸子里虽然带着狠意,却还是无比澄澈。
“没事,没事。”池鸣这个时候赶紧打圆场,“老板您还是先带着小少爷忙去吧!”
晏景润点了点头,也没再坚持。顺势握住云深的手,领着他去前台结了账,又给云深带了一个小蛋糕,这才和池鸣分了手。
可能是刚才的插曲,云深一直握着晏景润的手不放,他火力旺,手心里不一会儿就出了汗,将晏景润的手也弄的湿漉漉的,凉风一吹格外冷。晏景润想要松开手,奈何晏云深难得这么坚持,就是不放。
“云深听话,放手。”
晏云深摇摇头。
“乖,”晏景润眼珠一转,“云深都这么大了,这么做很丢人,快放开,云深要像个男子汉!”
晏云深依旧摇头,任凭他家小叔叔说出花了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