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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2 / 2)

侍女模样的女人披麻戴孝,目光之中尽是空洞。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手掌中托着一只襁褓,胖嘟嘟的小手耷拉在外,一张一合地冲着空中抓握。

虞非晚循着画面望去,女人所跪之处,墓碑上题着“夏伽柔”三个字。

夏伽柔?申屠悯生母夏妃?

字体歪歪斜斜躺在一块木质墓碑上,直直立在坟包前,连个碑座都没有。

正当虞非晚还想从墓碑里探究些线索,画面一闪而过。

坟墓前,先前的女人换成了孩童,墓碑上的字迹也由深黑变得浅淡。

孩童嘴角红肿,手指溃烂得看不出指甲轮廓,鸦羽似的睫毛覆着几分水汽,眼尾泛起红晕。

虞非晚看着那熟悉的眉眼以及富有辨识度的眼尾,几乎可以断定这孩子就是申屠悯。

孩童背后,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闯入,与先前气氛大相径庭。

察觉动静,小申屠悯拭去泪珠,躲到一旁的坟墓后。

他眨巴着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扑扇的睫毛一张一合,目光炯炯。

画面里,男人妻子相伴,提携着瓜果糕点。

近视一个背影,虞非晚便感觉到欢快之意几乎要溢出一家人的身体。

“父亲,您临终前说过,家祭无忘告翁,如今,儿中了!”

是虞忠的声音。

“儿金榜题名,特来京郊墓地祭祖,给虞家列祖列宗道喜!”

虞忠一旁的妇人同样抱着一个婴孩,婴孩咿呀学语,不时发出咯咯笑语。

角落里,男孩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眼神逐渐暗了下去。

画面最后,金榜题名与披麻戴孝交叠闪烁,形成强烈的对比。

虞非晚看得一脸疑惑,最后那个小婴儿是原主?

那先前襁褓里的婴儿是申屠悯?

那侍女又是谁?

夏妃又为何会与虞家祖辈那些平民葬在一处?

这一夜,虞非晚仿佛打开了被潘多拉魔盒,又被人一脚踹关上了盒盖。

虞非晚觉得自己的求知欲几乎要冲破藻井,直指苍穹了。

即便是弹幕自己发布的线索,弹幕里还是飘着对这个线索的吐槽:

【别啊,说明白好不好,虞非晚不打你我都想爆锤你】

【这线索和我上司说话一样——浪费热气】

【就像是班级里一个同学趴在你耳朵边轻轻地对你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咱班的他喜欢她,然后你问,他是谁,她又是谁,他回答:不告诉你】

尽管从弹幕的吐槽里找回些认同感,虞非晚还是数着弹幕生成的催眠系统,辗转反侧。

【一只羊】

【两只羊】

……

【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只羊】

直到天都擦亮了,虞非晚才囫囵睡去。

半梦半醒间,虞非晚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噼啪作响,而周遭温度也由温暖变为炙热。

“祝余,去些碳火,太热了。”

虞非晚在嘴里嘟囔着,手指下意识扯开了领口。

半晌,寝殿内无人回应。

反而是殿外,嘈杂声愈演愈烈。

“走水啦!走水啦!”

宫道上,宫女宦官步履交叠,恨不得将这一块块大理岩地砖踩出坑来。

虞非晚反应了一会儿,迷糊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从睡意中惊坐而起。

与此同时,打探消息回来的祝余警惕地观察了门外情况,掩上门,顺手扯下架子上挂着的狐裘。

“小姐,快随我走。”

祝余边尝试着喘匀了气,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她将狐裘系带迅速绕过虞非晚脖颈,低头又去找鞋。

虞非晚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小姐,宫变了。”

听到宫变二字,虞非晚残存的意思困意瞬间被吓得烟消云散。

“你,你说什么?”

虞非晚下意识掰着手指,按照原著,距离申屠惟篡位还有一月有余,怎的这般迅速?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断定,如今的发展已经脱离原著的时间线了。

虞非晚原本放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原本她断定申屠悯能做皇帝,如今看来,一切都有了崭新的结局。

“小姐,莫再耽搁了,大人在宫中插有眼线,他们会助我们逃出宫。”

凭借虞忠“大启第一奸臣”的名头,虞非晚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在皇宫中布下爪牙,只是……

虞非晚按住祝余的手:“祝余,还有一人。”

“谁?”

“申屠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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