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老更夫因自责而想不开,再搭上一条人命,那才是更糟糕的事。
两人对视一番,叶逍遥先开口道:“我还得回红烟家一趟,告知此事,以免横生波折,这信你收下!”
赵真知晓叶逍遥的顾虑,接下信道:“你且去,余下的便交予我!”
叶逍遥再度启程,脚步也轻快许多,熟门熟路地进了红烟家的院门。
老更夫佝偻着身子,烧着黄白的纸钱,见其无恙,叶逍遥终于松了口气。
“大人,信可送到了?”老更夫跪在灵前,挪动着僵直的腿,只是调转了方向,问道。
叶逍遥点点头,回道:“送到了!”
老更夫方才舒缓了一口气,随即昏倒。
“老人家!”
“爹!”
老更夫心力交瘁,如今达成一愿,松缓之下便心神皆空,倒在灵前。
在里屋烧饭的红烟听得捶地声响,自是什么也顾不得,急忙从叶逍遥手中夺过父亲,恶狠狠地看着他。
将伸未至的手退却,他觉得自己这个外人实在不该来此处,带来的消息让老更夫受到损害。
“我不能走!”
叶逍遥打定主意要赖在此间,即便以查案的名义,他不愿见如此纯良的人家,因不幸而招致更大的不幸。
红烟用手掐着自己老父亲的人中,用力地摇晃着,她怕自己的父亲从此撒手人寰,她再难经得起折磨。
梨花带雨春已残,碾花成泥不复沾,此时的红烟显得更单薄了。
“我或许能帮得上忙!”
叶逍遥出言,红烟抬起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求大人救救我爹爹!”红烟紧咬着苍白的嘴唇,滴泪瞬下。
“家里有没有银针?我需得借用。”
“有的,有的!”
红烟将其父靠在桌边,去了里屋,少顷,便取出灰色布袋,递与叶逍遥。
叶逍遥引针刺穴,以气导引,老更夫面色渐润,不久便醒转过来。
见得叶逍遥手中之物,谢道:“劳烦大人了,烟儿快给大人奉茶!”
红烟得命而去,老更夫坐起,怅然若失道:“大人面善,真想和您多交谈,可老头子我时日无多了!”
老更夫突然面色灰败,脸上多出几道不易察觉的斑纹,叶逍遥看得心惊,连忙摇头道:“老人家,可别说这话了,不吉利!”
“哪有什么不吉利的,我等凡人,寿数到了也可无话不说,只是可怜我这女儿,一生都是飘零之命!”
老更夫从胸口摸出一块皱巴巴的物什,摊在手里,递给叶逍遥道:“大人助我红家颇多,无以为报,这是祖传之物,也算得上是件宝贝!”
“这如何使得?老人家莫要与我玩笑!”叶逍遥挥挥手,作拒绝道。
“大人,老头子心诚却不会说话,你既然能帮助小女,自然是大善人,我时日无多,希望你不要拒绝!”
老更夫捉住叶逍遥的手,攥得紧紧的,好似鹰爪捕羊。
叶逍遥看着老更夫斑驳的手,心有触动,便点头答应。
“好啊!我也算了无牵挂了,大人放心,我不会寻那什么短见的,至少为了我的女儿!”老更夫笑道。
老更夫笑着,豁牙的嘴角扯着皱纹,说不出来的好看,叶逍遥心中沉重了许多。
他不明白,仿佛老更夫又知晓了许多事一般。
“请公子进屋喝茶!”红烟姑娘的声音传来,叶逍遥随即进屋去。
红烟端着灰色的碗,用滚烫的热水烧着茶,再无那些世俗的讲究,她在碗口多吹了许久,才递给叶逍遥。
若是在小红楼里,作为花魁的红烟若是如此对待一人,大略是要被他人目光捅个肠穿肚烂的。
不过此时的她,心底没那么多算计,只是将一片赤诚融入茶水,让叶逍遥喝得舒心罢了。
叶逍遥没多想,便接过茶碗品尝,茶很苦,苦得他说不出话来,但麻痹后的唇舌不久便回甘,他的脸色又忽而松缓起来。
“红烟姑娘,你日后有何打算?”
“日后?我等女子哪有日后!”
仿佛是被触及到心伤,红烟再度眨巴眼泪,笑道:“大人莫不是要把我抓回府当妾吧,这样确实还有得日后!”
叶逍遥眉头紧皱,难以置信道:“你为何这样说?”
“你们当官的,不都是这个样儿?携恩图报,让蜜蜂掉蜜罐里,姥姥怕你,就连兰香姐姐也惧你,你哪里会是个普通人!”
红烟的话将叶逍遥推向了黑暗之中,他成了坏人。
叶逍遥开始可怜起面前的女子,他本不屑于回答的,但他不想让红烟的目光永远暗淡。
“说我是个官儿也没错,不过却是个看大牢的,这平安镇上最清闲的莫过于我。”
“至于那刘姥姥和兰香姑娘的态度,只是因为我身有武力,他们打不过我而已。”
叶逍遥淡然陈述着,愈发显得红烟的猜测软弱无力。
“你真不是坏人?”红烟探问道。
“我若是坏人,还不得将你掳走,你要知道,你这花魁的姿色在我眼里不过尔尔!”
“我长得很丑?”红烟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丑,只是有些凌乱,还是梳洗一番吧,在爹娘面前也不可太过随意。”叶逍遥劝道。
红烟理了理自己的乱发,笑道:“多谢公子!”
“谢我作甚?”叶逍遥莫名其妙。
“你和我爹的话,我听到了,若得空,可常来我家坐坐!”
红烟嫣然一笑,回了里屋。
她到底听了几成?莫非是这一对父女做局诓我?
叶逍遥忽然感觉到一张黑网向他扑来。
可如此之家,我又怎能疑她?
自斟自饮两碗茶后,叶逍遥便辞了老更夫,欲回向府。
他没忘记自己如今所处,要想领得工钱,还得招呼好府里的大小姐。
向晚意此时很不好,包在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