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艄公饮酒回念,陷入久远沉思。
“逍遥啊!那可真是遥不可及呢!”叶逍遥低语。
“小娃娃们啊,陪老夫我喝喝酒,老夫给你讲讲六绝公子的故事!”
老艄公兴致骤起,再隔空取河中血鲤入锅中烹煮。
“六绝公子,也就是我的主人,他,可是一位天纵奇才!”
“那时的武林,可比如今繁盛得多,只是混无秩序,以实力为先,割据一方之城者,俱是武道高手。”
“我早年凄苦,父母俱亡,流落江湖,是以薄命而侍强,寸食以维机,形容消瘦,为人所鄙。”
“幸得主人识我,令我脱离苦海,言我有玄龟之命!日夜教导,虽无师徒之名,亦不滞我心怀!”
“主人纵横江湖之时,已然天下无敌,只差一步便可达逍遥之境,只是他放不下他师姐,那位予他生死的奇女子,也就是我师娘。”
“师娘名为白如素,亦是一位武道奇才,是主人修武之路的良师益友,若非师娘之功,主人不会在武道之上有那般成就!”
“主人学贯古今,取前人之法,推陈出新,命以新境,而后更为世人公称为武祖。”
“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他的六绝,因此主人又被称作六绝公子!”
“琴与歌和,可停百鸟而裂山川,达心音而牵七情,既可灭欲又可怡情,掌人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书山势,画水声,镌心刻骨,武道之机可凝繁为简,俱在方寸之间,锢魂夺命,可摹天地之痕!”
“医武不分,强已而舍外,终致天荒而我不老,地裂而神不灭之态,极境之躯可比金玉!”
老艄公越发激动,泪不知几时已然盈眶。
再饮酒道:“可惜啊,纵使他如此旷古烁今,也过不了我师娘那一关!难过情关!”
“若是主人还有后代留世,我也就不必如此蹉跎岁月,空叹年华喽!”
“老艄公,您既是六绝公子之徒,想必知道如何解先天之疾,我这胎疾,是否能根除?”叶逍遥问道。
老艄公瞥眼细看,大笑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主人医不好的人!”
“小娃娃,莫说你气海经脉不通,纵使你只剩下一点神念,我主人也能以欺天之术为你盗命。”
“老艄公莫非要我去传承?”叶逍遥问道。
老艄公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有成了主人的传人,才有理由出手!”
“莫非,六绝公子还活着?”叶逍遥惊叹。
老艄公摇摇头道:“当年之事太过惨烈,我主人杀身成仁,如今只剩下执念在碑中世界。”
“人不能长生太久,会变成怪物的,那些浊气沾染的可怜人,你也是见过的。”
“浊气?前辈您说的可是魔气?”蓝紫烟瞪大了眼睛。
“都是一类东西,小女娃何必大惊小怪,灵火灼之即可,你那父亲还有得命在,别多想!”
“叶逍遥,你是否有为天下生灵舍生之觉悟?”老艄公忽然严肃道。
叶逍遥迟疑了,但他脑海中,闪回姜国皇都发生的事,终而坚定道:“情难割舍,但我定会作出最好的抉择!”
老艄公微笑道:“你和我主人他,很像很像,但愿你真能作出抉择!”
草庐之中,老艄公仍给两人讲着故事,直到一块石碑从河底隆起。
“时机到了,叶小子,蓝姑娘,治不治得好病,有没有所成,就得看你们有多努力了,我去也!”
老艄公身形一淡,悬停于河碑上,刹那间,响起阵阵乐音,引得叶逍遥身后古琴震动。
叶逍遥取了酒坛,再喝了口鱼汤,便向那石碑处走去,蓝紫烟亦随之。
石碑古朴而厚重,似有山川碾压之态,见其血字,六绝葬地,心神皆摄。
叶逍遥取琴随音,与乐声相和,那石碑辉光愈盛,老艄公面带微笑,化为光影融入碑中。
只留下一段微不可闻的低语:“也只有你们,愿意听我唠叨,这天下,就交托于你了。”
迷雾骤起,一道水波粼光的小门便出现在眼前,空中浮字十六,铁画银钩。
“天机六绝,生死无关,继我道统,福泽人间!”
光门浮字,片刻即消,叶逍遥探手而试,即被吸入光门。
莺飞草长,一片碧蓝的湖边,长满了馨香的野花,叶逍遥走在芳草地里,越走越觉得熟悉。
“明月姑姑,我好想你啊,今天又研究了新的菜式呢!”
“圣女唉!圣女回来了!”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叶逍遥看见了令他魂牵梦萦的母亲,那位惊艳整个武林的东方明月。
光门的背后竟是洞源秘境,这让叶逍遥难以置信,刚欲追寻,却又变换了天地。
“哎,诸位同道,你们有听说过,一位叫白如素的女子么?这几日城主府频繁更换榜单,就是因为她!”
“你是说白衣仙子啊,她如今在落月城中可是鼎鼎大名,谁不知道她武道通神。”
“若不是她给城主面子,恐怕早已打下这落月城,占地为王喽!”
“听说她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散落民间的天才,带回宗门培养的,可我们落月城这穷旮瘩,又哪里生得出那等天才呢!”
“谁说不是呢,如今天地灵气越发虚薄,我等也耗不起,后世之人恐怕武道难进,也再无人知晓我等!”
“自打清气归于高天,浊气锁于幽冥,这天地间灵气日渐稀薄,想来也是浩劫之故,各宗门欲取天才收作底蕴,这也不足为怪!”
闲谈无几,便见着城主府中走出位白衣女子,遮纱着笠,执剑独行,那正是初出茅庐的白如素。
她走得极为缓慢,手指节点不息,似是卜言算行。
时而观云相听风声,时而闭眼以心感,见她之人皆忘神伫立,人影消逝无觉。
天人降世,必受气运所钟,孕时不察灵,出世则有异象相伴,白如素再起司南,以五行八卦之术推演。
“天机混淆,我竟看不出一丝端倪,也罢,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