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流转,十年之后,南河草庐。
月中于天,白如素不语,心中怅然若失,在草庐前踱步。
“白姐姐,我回来喽!今天,我给河东的刘大婶治病,她又夸我喽,还说要把小翠许给我做媳妇。”
“白姐姐,媳妇是什么啊?”水生蹦跳而归,兴奋问道。
“水生啊,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要叫师父,我可不是你的姐姐!”
“你答应刘大婶了没,若答应了,我可就得为你准备准备聘礼了!”白如素摇了摇头,对水生毫无办法。
“没答应啊,白姐姐说过行医为善,修的是功德,是不求回报的,纵然是有人情,只需得粗茶淡饭就可偿还的。”
“我自然没答应,你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水生从身后取出老实的花鸭,邀功道。
“你这小鬼头,尽会占人便宜,这只花鸭可是刘大婶的宝贝儿。”
“你拿了它,可怎么给你那小媳妇儿交代?还是给人家还回去吧!”
“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再说了,我给刘大婶留了好多鸭蛋,都孵出小鸭了,她可高兴了!”
水生笑着,黑红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再道:“今天可是白姐姐的生辰,可我要亲自下厨的!”
白如素心中一阵温暖,笑道:“好啊,那就让为师看看你的手艺!”
水生进屋烧菜,白如素却着红衣,从树下取出沉埋十年之久的剑,御风飞走了。
“白姐姐!吃饭了!我还给你做了,做了你最爱的白龙鱼!快出来吧!”
“白姐姐,吃饭啦,别躲躲藏藏的,你不会是,怪我没有给你送礼物,故意藏起来的吧!”
“白姐姐!”
水生嘶声痛喝,再难遏制眼中的泪水,哭道:“你从来没有不理我的,我就知道你会走的!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白水生早知道自己的师父会走,但没想到是在这样的一天,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讲清楚。
“我打听过了,你是天道宗的圣女,出门历练四方的,要斩尽尘缘,再修天道!可我不能没有你的!你教会我的,我都记得!我忘不了!”
白水生的呼唤并没有让白如素回来,他坐在树下哭泣,那株树与他同岁,是白如素亲自种下的。
“我是个怪物,出生之时,便害死了母亲,可谁又知道我生而觉慧,在母亲的肚子里,已听了三年的风言风语。”
“只有你不把我当外人,我已在心中发誓,要一辈子守护你!”
“你走吧,无论你走得多远,我都会追上你的,你不是说我天赋异禀资质绝尘,只是经脉破碎,难修武道么?”
“我这就不听你的话,修习武道,他们找到我又如何,我要杀出个朗朗乾坤来!”
于是水生行走江湖,践行武道,不耻寻师,被人遗弃的低等武学被他视若珍宝。
天资聪颖的他,观得各类高手决战,勤修解悟,终于自创扶脉之法,将先天之疾化而用之。
修为自然突飞猛进,同境之中再无人可挡,很快成为眼中钉与肉中刺,追杀不断。
白水生智计相合,多次逆境决胜,化险为夷,不久便达劫天之境。
天资绝世而在野,受妒承嫉,终而为正邪所不容,联手狙围于羊肠山顶。
羊肠山顶,风烈而血池,宗门宿老尽皆伏地喘息。
唯有水生白衣不染泥尘,立于正中,正显武道通神之威。
此时的水生仅加冠之龄,便已达世之极境,单是宗门联手是不足以致他于死命的,可惜他再次遇见了白如素。
“白姐姐,你终于肯来见我么?我如今的修为可配得上你?”水生心神皆颤,哭道。
白如素冷面如冰,淡漠道:“本不欲留你在人间,奈何一时心软,如今竟成大祸患,六绝公子你为祸武林,当诛!”
“果然,白姐姐忘记我了,那我这些年所做之事,还有何意义,难道我这天音之境也唤不回她么!”
水生开始怀疑自己,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之中。
“我该听白姐姐的话的,不然,就到不了如今这地步,也罢,命是她给的,就此交还于她!”
水生不作防御,在他白姐姐的面前,他永远是弱势的。
那冰冷刺骨的剑尖,突地刺入心房,热血凝结,水生的眼中再无光彩,弥留之际,只听见周围风声嚎喝。
正当众人相贺,赞扬白如素为武林除害时,白如素却行为无状,剑指众人,面色由白转为血红。
“不好,白如素逆乱经脉,已然成魔,诸位同道,随我诛杀此女!”
“白如素!你这宗门逆徒,竟偷拿九转灵花,众弟子随我诛杀叛逆!”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场惨剧正在上演。
白如素横剑速杀,这宗门之地的纠葛,便也烟消云散。
和蔼的变作凶恶,善良的亦为凶狂,人性的倒转让白如素清醒的绝望。
待得事了,白如素将水生带回了,他们相处十年的草庐。
白如素抱着安眠的水生,柔情道:“这些年可苦了你,不过如今杀得无人相碍,却也安稳。”
“待得我用这九转灵花,为你修复心脉,人间将不会有我白如素之名,那时,我便是你的妻子!”
可谁知,那九转灵花却成了世上最毒的灵药,让水生的伤口永不愈合,武道之灵火日渐衰微,走向日暮夕沉。
水生因九转灵花而再度苏醒,却将药毒埋入心脉。
“白姐姐,我不怪你,这是天道宗的诡计。”
“他们搜集天才培养,顺眼着用,不顺相杀,只为它的至高无上,你也将达劫天之境,应知道我俩互为死劫!”
“我已成废人,不如就成全你吧。”
“散去这一身修为,也能活过百岁,待白姐姐得成逍遥,再救我不迟!”
水生为白如素计,却不知白如素早已命不久。
白如素展颜笑道:“嗯,这些年我可欠着我家水生好几次生辰宴呢!”
“我去给你抓鱼,记得在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