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好好养病,前朝后宫的事有儿臣和皇后呢。”庆帝抬眸,定定地望着太后。
他的目光晦暗难明,似是心情极为复杂。
“哀家还没死呢!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许你胡来!”太后愤怒地吼了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皇祖母!”沈嵘惊呼,全然顾不得庆帝和皇后,一个箭步就冲到榻前去轻拍太后的背。
太后这次咳得极为厉害,就连双眼都凸了出来,她枯瘦的手紧紧攥成拳,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
沈嵘被吓坏了,连声哀求:“皇祖母,您快消消气!”
她看得出来,她皇祖母是被庆帝给气狠了。
庆帝面色讪讪,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浮着几分担心。
皇后的眸中却迅速划过一丝畅快。
眼见着太后咳得几乎断气,哪怕宫人拿来了院判亲自配制的药也无济于事,庆帝不禁急了。
“还不去请太医?都发什么愣呢?”他怒吼一声。
那些瑟瑟发抖的宫人们越发害怕,连声称是。
太后在咳出一口沾染着血迹的浓痰后才止住了咳。
沈嵘怔怔地看着手帕上的血迹。
庆帝也是一怔,他回过神就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被他眸中夹杂着的杀意吓得浑身一震。
她也没料到太后会被庆帝气得直接吐血啊!
她原本只是想让太后管束管束他,免得他继续独宠楚婕妤那个小贱人。
“父皇,您要不先走吧?”沈嵘小心翼翼地提议。
她怕她皇祖母直接被气死。
庆帝面色微僵,太后沉声道:“让他走?哀家问的话还没得答案呢!”
太后的语气虚浮,瞪向庆帝的目光却极为有力。
“母后,您先消消气,儿子……儿子都听您的。”庆帝到底还是松了口。
闻言,沈嵘悬着的心才算落地,皇后却流露出了几分得意。
果然,还得是这老不死的出面才能让陛下妥协。
“都听哀家的?若是哀家让你将楚婕妤置于冷宫再也不见呢?”太后眯着眸子问。
“母后?”皇后很是错愕地望着太后。
以这老虔婆往日的强势作风,不该让陛下直接将楚婕妤赐死吗?
莫非,她临了了反而生出了几分善心?
“皇后不满哀家的决定?”太后问。
她的语气并不重,皇后却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
庆帝也瞧向了皇后。
“儿臣……儿臣不敢质疑母后的决定。”皇后急声道。
“那你呢?”太后懒得再搭理皇后,直接瞧向了庆帝。
一旁的楚婕妤也眼含热泪,十分紧张地望着庆帝。
庆帝的眸中划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沉声道:“自然是听从母后的吩咐。”
这下,太后紧绷的精神才算是松懈下来。
“好!”
语罢,她便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沈嵘和庆帝同时惊呼:“皇祖母(母后)!”
待确认太后只是晕倒而非气绝后,庆帝才狠狠地扇了皇后一巴掌。
“贱人!你要争宠便争宠,又何必闹到母后这里来?”
他忍着愚笨的蠢妇许久了!
她刚当上皇后时还算是有几分母仪天下的宽怀心胸,自打他表现出对阿骞的喜欢后,她就一日比一日浮躁。
为免她肆意欺辱妃嫔,他才抬了万氏做贵妃,让她有个顾忌。
果然,万贵妃母子也得了盛宠后,她便消停了些。
皇后被打懵了,她抚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庆帝。
“你……你打我?”
他们夫妻多年,他居然当着楚婕妤、沈嵘和满宫宫人的面打她?
庆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厉声道:“你最好祈祷母后没事!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朕必定废了你个蠢妇!”
“你……”皇后浑身一颤,越发震惊,“你居然要废了我?”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你居然要废了我?”
皇后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
庆帝眉头一皱,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皇后的厌恶。
“滚回你的凤仪宫!”
皇后怔然,嘴唇微张,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
她完全不敢想他会这么对她。
皇后身边的凤仪姑姑赶忙将呆愣的皇后往外拉。
“娘娘,您先回凤仪宫!”
说着话,她就疯狂给皇后使眼色。
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可不能再由着她主子同陛下争吵。
皇后终于回过神,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对着庆帝行礼:“臣妾告退!”
皇后走后,太医院一众太医便赶了过来。
院判和三个副院判轮流给太后把了脉,四个须发皆白的老家伙商量了半晌,最终还是院判走到了庆帝面前。
“回禀陛下,太后……太后的脉象虚浮无力、细若游丝,怕是……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院判颤颤巍巍道。
“放肆!谁许你诅咒母后的?”庆帝雷霆大怒。
院判浑身一颤,暗自叹了口气。
“太后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遭受刺激以至于急火攻心,同时伤了肝脏和心脏,脉象已然呈现濒死之相,微臣……微臣实在是束手无策啊!”他硬着头皮继续禀道。
沈嵘浑身一软,险些晕倒。
庆帝的脸上也是乌云密布。
他死死地盯着院判,那锐利的目光将院判吓出了一身冷汗。
“朕不管这些,母后若是薨逝,朕便杀了你们几个给她陪葬!”
他眯着眸子,说出的话带着十足的杀意,没人敢质疑他话的真实性。
“陛下!陛下饶命啊!”
“陛下,医者不是神仙啊!”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