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嵘,你……你不要逼我,你让我再想想。”顾宸颤声道。
若是他真的碰了那些女人,那他同阿嵘之间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沈嵘哪里不懂他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垂眸道:“你现在的坚持不过是自欺欺人,从陛下下定决心要让你纳妾后,你就注定无法再遵守我们之间的誓言。”
她扯唇,挤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我相信你无法一直瞧着她们无宠无子的同咱们一道困在这宫墙内。”
前世,他初时也是存心要晾着那些女人。
可时日一长,他便软了心肠。
这一世不过是因为她主动提出为他纳妾刺激到了他,他才越发在意他们之间的誓言,不肯去正视那些女人。
顾宸想要辩驳,张开嘴后却又不知如何辩驳。
他和阿嵘苦命,那些个被冠以太子妃妾之名的女子亦是无辜。
扪心自问,他似乎真的无法一直这样晾着她们。
像王紫桐那样浅薄无知又爱闹事的他自是不会去同情,可其他的女人自入了东宫后,却没做错过任何事。
即便他无视她们,她们也不曾闹过分毫。
见他动摇,沈嵘立即乘胜追击道:“所以,别在为难她们了。”
是的,他所谓的守身如玉完全就是在为难欺负那些无辜女子。
“那……我们呢?我们又该怎么办?”顾宸声音艰涩,俊脸上满是绝望和哀戚。
沈嵘沉默了片刻,才温声道:“我们是夫妻。”
是的,他们是夫妻。
顾宸的眉头皱了皱,但他到底没再继续问。
他知道,一些东西已经在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变了。
阿嵘她……她不再像之前那般热烈的爱他。
不然,她是不会一次又一次将他往旁的女人身边推。
他是想问个明白的,可话即将出口,他又怕得来的答案会让他无法接受。
所以,他不准备问了。
他……他只当阿嵘还如从前一般。
毕竟,她所做的一切总还是在为他着想不是吗?
想到这,他便凄然一笑,低声道:“好,我会让你……让所有人如愿。”
他父皇和那些宗室的确时时都注意着东宫的动静。
若他再这么继续闹下去,迟早又要被斥责。
见他答应,沈嵘便长舒了口气。
他们并肩往前走,却没像从前那般牵着彼此的手。
到了正厅,顾宸的眉头便是一皱。
但下一刻,他就面无表情地朝着坐满莺莺燕燕的红木雕龙大圆桌走去。
她应是一早就拿准了他会妥协,才会将这些女人给唤过来。
虽然顾宸一直冷着脸,但孙馥她们还是时不时地望向他。
她们都在暗自期望他今夜能留宿。
哪怕是早就深知顾宸心中只有沈嵘的白怡也不免将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用过晚膳,沈嵘便笑着问面色阴沉的顾宸:“殿下今夜准备留在哪个妹妹房里?”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顾宸,可不能再让他萌生退意。
顾宸抬眸望向她,很是冷淡道:“你觉得我该去谁屋里?”
闻言,原本暗自瞥向顾宸的女人们都将目光挪到了沈嵘身上。
沈嵘的眉头微蹙,便温声道:“去白良娣那吧。”
“好。”顾宸一口应下。
白怡心中一喜,其他人不免有些失落,但她们很快就将那份失望给藏了起来。
待顾宸和白怡离开,沈嵘这才对着明明失落却强装笑脸的众人说:“若太子肯一直听本宫建议,那他接下来会轮流到你们每一个人房里。”
孙馥等人连连道谢。
沈嵘回了鸣凤阁后便开始沐浴。
她正擦着头发,桃染便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您……您心里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吗?”
“嗯?”沈嵘的手微微一顿,接着便勾唇一笑。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前世的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许酸涩。
可这一世,她只觉得松了口气。
是的,是松了口气。
她不必再为着他不肯亲近那些女人而遭受宗室们的口诛笔伐。
也不必再整日里担心庆帝又往东宫塞人。
桃染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见她真无一丝伤感,才舒了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疑惑。
她主子怎么……怎么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太子了?
沈嵘通过铜镜将桃染的疑惑看的一清二楚,她淡声道:“他是太子,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我既然能接受孙馥她们入东宫,便能接受他同她们生儿育女。”
她现在只盼着孙馥她们能早些诞下顾宸的子嗣。
只有她们生了孩子,她们的墙头草娘家才会坚定地站在顾宸这一边。
粉黛瞪了眼还想继续问蠢话的桃染,她低声道:“主子能想通就好。”
“是呀,主子若真因为太子殿下宠爱旁人便吃味,那您光是吃醋都得累个半死。”绿柳附和道。
桃染微微一怔,随后便释然一笑。
“是,是我犯蠢了。”
难得她主子自己通透,她竟是犯蠢希望她主子为情所困了!
她真是该死!
翌日,白怡一早便来了鸣凤阁给沈嵘请安。
只瞧着她那张满是春意和羞赧的俏脸,沈嵘便知道顾宸昨夜是真的同白怡圆了房。
她笑着让粉黛取了一颗红玉雕的石榴给白怡。
石榴多籽,寓意多子多福。
她这礼送得很是用心。
白怡很是恭敬地接过石榴,笑盈盈道:“多谢太子妃姐姐的祝福,希望……希望妾身是个有福气的。”
自她入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