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微臣想向您求个恩典。”沈峥垂着眸子,犹豫了半晌后才颤声说道。
庆帝眉头微皱。
阿峥这是真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了。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语气温和地问。
沈峥低声道:“祖母……祖母突发恶疾,崔神医和回春堂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微臣……微臣斗胆想求您给祖母个恩典,让太医去给她老人家瞧瞧。”
说着话,他俊美白皙的脸上就浮上了几分沉痛和悲伤。
庆帝暗自舒了口气。
还好,不是阿峥自个儿出事。
“好,你现在就去太医院,让王院判随你去安国公府走一趟。”
“多谢陛下恩典!”沈峥很是恭敬地叩首谢恩。
“你呀你,何必同朕如此客气?你不仅仅是安国公府的世子,你还是朕嫡亲的外甥!”庆帝略有些无奈道。
阿毓薨逝后,他这几个外甥、外甥女同他这个皇舅就不如以往亲昵了。
沈峥顺着庆帝的意思改了口:“皇舅,祖母她老人家很是思念阿嵘,您……您能不能让阿嵘回去看看她?”
庆帝眸光微滞,霎时便想起了太后。
他淡声道:“阿嵘向来孝顺,朕又怎能让她背负不孝之名?”
说完,他就看向了孙公公。
“你,去一趟东宫,说安国公老夫人病重,想见太子妃一面。”
“是!奴才这就去!”孙公公极为恭敬地应下。
“阿峥,生老病死是谁人都无法逃开的,你……你也不必太过伤神。”庆帝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句。
饶是尊贵如他母后,依旧躲不开疾病和死亡。
这人世间,多的是人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事。
“是。”沈峥牵动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
沈峥离开的小半个时辰后,前往东宫传话的孙公公才回来复命。
“回禀陛下,太子妃……太子妃在得知老安国公夫人病重时便落了泪,她似是准备今日就回安国公府。”
庆帝提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朱红色的浓墨便滴在了他正在批阅的奏折上。
“母后才走半年多,安国公老夫人又病重,阿嵘现在怕是难过得紧。”
孙公公抬眸,飞快地瞄了一眼。
见庆帝面色沉沉,威严的龙眸中蕴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便温声道:“太子妃一向坚韧,饶是再伤心,待过上几日也就好了。”
“呵!”庆帝抬眸,冷冷地扫了孙公公一眼。
“她再如何端稳,也是人。是会难过,会伤心的人!”
孙公公被斥得面色一白,赶忙赔罪。
“奴才该死!”
庆帝没有搭理他,待手上的折子批阅完了,庆帝这才面无表情道:“待阿嵘回来,将云国前些时日刚刚送来的暖玉玲珑棋子给她送过去。”
阿嵘同阿毓一般爱煮茶、爱与人对弈。
希望这珍贵的暖玉玲珑棋子能抚慰她内心的伤感。
孙公公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笑着应下。
沈嵘在孙公公离开之后便命人去准备车马,她便换了一身暮山紫牡丹绣大袖锦袍,簪了一套素雅些的首饰。
她回到安国公府时,沈峥已经将王院判领到了安国公老夫人所居住的松石居。
蔡姨娘和沈姝带着府内的人站在大门口迎接她。
桃染扶着她下了华丽的轿辇,蔡姨娘等人便齐齐行礼:“拜见太子妃!殿下千岁!”
“都起来吧!”沈嵘温声道。
先君臣后长幼。
饶是沈嵘一向很尊重自己的几个庶母,蔡姨娘她们也不敢有丝毫逾越礼制的行为。
待桃染和粉黛扶着沈嵘踏入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守在门口的蔡姨娘等人才敢起身往内走。
“不知太子妃此次回来所为何事?”蔡姨娘在进了二门后,才压低了声音问。
她不觉得太子妃回来一趟就是为了探病。
沈嵘并未言语,扶着她的粉黛笑着说:“太子妃殿下回来要查一些事,待会儿怕是要蔡姨娘您来给帮忙呢。”
蔡姨娘心里一咯噔。
这是真出了大事。
可……可她并未察觉到这府里发生了什么啊。
她正想着,沈婷便淡声道:“虽说咱们已经进了二门,但这里人多嘴杂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语罢,她就暗自撇了撇嘴。
她是真不明白她父亲为何要让如此蠢笨的蔡姨娘来掌家。
自打她长姐嫁入东宫后,这安国公府的内宅是越来越乱了。
前些时日,她意外发现那些守夜的婆子、婢子竟是聚在一起赌牌。
她当即禀给蔡姨娘,希望蔡姨娘能好好整治一番。
哪曾想,蔡姨娘只将那几个带头赌的婆子抓起来训斥了一通。
这不,才几日的时间,那些婆子便越发懒散,连她这样正儿八经的小姐都指使不动了。
蔡姨娘微微一怔,便笑着说:“阿婷说得对。”
一行人进了花厅后,沈嵘便淡声道:“蔡姨娘、阿婷、阿姝留下,其他人都先回去。”
她曾执掌中馈,现在又是尊贵的太子妃,这屋内的人都很尊重她。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姨娘和小姐便齐齐起身请辞。
“长姐,到底是怎么了?”沈姝问。
蔡姨娘和沈婷也一起望向沈嵘。
“府中有人同外人勾结。”沈嵘淡声道。
“啊?”蔡姨娘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有人将母亲的遗物偷了出去?”沈姝稍加思索后问。
能让她长姐和兄长如今大动干戈的只能是同她母亲有关的事。
蔡姨娘的身子一颤,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这……府中人竟是连岁宁长公主的遗物都敢偷?
还有,他们偷走岁宁长公主的遗物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