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嵘眸光微滞,便继续端着茶杯喝茶。
很快,被老夫人喊回来的安国公便进了花厅。
沈姝和一众仆从赶忙行礼。
身着绯色官袍的安国公快步走到花厅中央,对着主位上的沈嵘拱手行礼。
“微臣拜见太子妃殿下!”
沈嵘放下茶杯,温声道:“父亲快快请起。”
见沈姝他们也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便又说:“都起来吧。”
安国公紧紧地盯着沈嵘看着半晌,这才叹息道:“阿嵘,你又瘦了些。”
看来,阿嵘在东宫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啊。
沈嵘微微一怔,她父亲竟是先来关心她了?
安国公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嵘的疑惑,他抚着胡须,很是无奈地笑了笑。
“你呀你,我怎么会不信任你?”
任他母亲遣去的婢子如何说,他都坚信他的阿嵘不会胡乱冤枉人。
沈嵘有些动容,她起身道:“父亲,刚才您向太子妃行了国礼,现在,该女儿给您行家礼了。”
说着话,她便朝着安国公福了福身子。
安国公越发无奈,慈爱地笑了笑。
“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呢?你回来怎么不事先给我递个信?”
若是他早知阿嵘今日回府,他便告假回府了。
沈嵘敛目,将她回府的前因后果都给安国公讲述了一遍。
听罢,安国公的脸也彻底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盯着被打晕的姚姨娘。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阿毓为大乾和沈家付出了多少?
她享受着阿毓带来的富贵荣华居然还敢伙同皇后毁坏阿毓的名声?”
怨不得阿嵘动这么大的气。
他母亲遣去找他的丫鬟只说姚氏被污蔑盗取了阿毓的遗物,并未同他说那盗取的遗物要如何用。
他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唤他回府的丫鬟。
“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姚氏今日必须死!”
那丫鬟一愣,呆怔地望着安国公。
“哦,记得告诉母亲,是我亲自下的令,同阿嵘无关。”安国公又补了一句。
“是……是!”那小丫鬟颤声答道。
“父亲,还是早些动手为妙。”自从安国公进来后就没开过口的沈姝蹙着眉头道。
待她祖母过来,这事可就彻底没法办了。
若她祖母真豁出去,要以死相逼,他们总不能真将她祖母给逼死吧?
她父亲和几个兄长可还要做官呢!
安国公并未答言,反而望向了沈嵘。
显然,他更想听听沈嵘的想法。
“将剩下的板子打完,便将她扔到祠堂。
不许府医给医治,若她这样都还能活着,那便在京郊给她修一座尼姑庵,将她送去潜心礼佛。”沈嵘稍加思索,便有了主意。
她祖母很是重视疼爱姚氏,若她和她父亲今日真要了姚氏的命,只怕她祖母会同他们生出隔阂来。
不如将一切都交给上天。
“好!还是阿嵘想的周到。”安国公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他是真的喜欢极了阿毓给他诞下的这一对龙凤胎。
他们都是极为懂事且有能力的好孩子。
阿峥十二岁时便能帮着他打理沈氏族内的事务。
阿嵘更是在阿毓薨逝后便承担起了执掌中馈的重责。
沈嵘抿唇轻笑。
周嬷嬷再也不敢拖延时间,她立即命那那个行刑的粗使嬷嬷继续打板子。
“阿姝,姚氏由我和父亲来处置,其余的人,便全部交给你了。”沈嵘温声道。
安国公的眉头微蹙,低声问:“阿嵘,你是要让阿姝同你出嫁前一样执掌中馈吗?”
“嗯。”沈嵘颔首,颇为严肃道:“父亲,自我出嫁后,这府内的管理是越来越松散了,再这么下去,丢的可就不仅仅是母亲的遗物了。”
不等安国公开口,她便继续说:“贤妃娘娘说,琼华婚后要住在安国公府。”
“嗯?”安国公一惊。
琼华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
她若住进安国公府,那阖府上下可都得打起精神来好好照顾她。
沈嵘干脆将贤妃同她所说的话又原原本本地给她父亲讲了一遍。
听罢,安国公便陷入了深思。
许久,他才神色复杂道:“好,我待会儿便昭告全府,以后由阿姝来执掌中馈。”
见他松口,沈姝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她半开玩笑道:“看,父亲果然最偏爱长姐!若是我同您说,指不定要被您如何训斥呢!”
安国公的眸中闪过一丝尴尬,淡笑道:“多大的人,怎么还跟你长姐吃醋?”
说完,他又含笑道:“你长姐自幼便比你们都要懂事细心。”
“啧,您这心算是偏的没边了!不过……”沈姝话锋一转,大笑道:“我赞同您的话!长姐的确是我们姐妹中最为优秀的!”
她长姐是整个乾国最好的女子。
安国公开怀大笑。
许是年岁大了,他现在也格外喜欢看到家中孩子亲近的场面。
沈姝刚将熊嬷嬷她们一行人给处置了,老夫人便在谭嬷嬷的搀扶下进了花厅。
她一进花厅就指着安国公骂道:“明达,你……你好狠的心呐!阿灵她为你生育了四个子女,同你相伴多年,你……你居然要要她的命?”
安国公收了笑,冷声道:“她该死!若非阿嵘和阿姝求情,我已经一剑割断她的脖颈了!”
“你!”老夫人气得浑身打颤,待她瞧见地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姚姨娘后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安国公瞧了崔神医一眼,后者便快速蹲在老夫人身边为其施针。
不过几息的时间,被气得晕厥的老夫人便睁开了双眼。
她泪流满面道:“明达,阿灵……阿灵是真的被冤枉了!你如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