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仔细瞧了,那土不像是新土,至于这油布包的模样也不是深埋地底小半年便会有的样子。”醉仙垂着头,将她的判断依据全部说了出来。
桃染凝神去看那油布包。
“殿下,的确如醉仙所言,这油布包少说也在土里埋了几年。”她蹙着眉头禀道。
沈嵘眸光微冷,命桃染将那油布包好生收起来。
“粉黛,你唤几个人,将东宫的院子里都翻上一遍。”她稍加思索道。
她怀疑,东宫内还有旁的油布包。
“是。”粉黛福身,随即便唤了两个信得过的宫女往外走。
“去将王院判请来。”沈嵘接着吩咐。
孙馥她们现下都怀有身孕,也不知这油布包中的红麝香对她们有没有影响。
“是。”一向很少开口的绯月主动应下了这个差事。
“殿下,您是要让王院判亲自为孙良娣她们请脉吗?”桃染问。
“嗯。”沈嵘颔首,“虽然这包在油布包中的红麝香效用有限,但本宫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说着话,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眼下朝局越来越动荡,孙馥她们腹中的孩子可不能出问题。”
孙馥她们腹中的胎儿虽不能让她们身后的娘家竭尽全力地来帮顾宸。
可只要孩子在,她们的娘家便不会伙同六皇子他们害顾宸。
桃染和绿柳的眸光同时一暗,绿柳主动道:“奴婢这就去给孙良娣她们传话。”
沈嵘点了点头。
不多时,绯月便带着王院判赶了过来。
绯月在路上便将油布包中藏有红麝香的事说给了王院判,所以,他在进门行礼后便拿起了油布包仔细查看。
很快,他就眉头紧皱道:“太子妃,这串红麝香珠子可不仅仅是由常见的药材和红麝香制成,它里面还有一些西域独有的甜梦花。”
说着话,他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红木匣子将那串红麝珠子装入了匣子里。
“甜梦花是何物?”沈嵘略有些惊讶。
她还从未听说过此物。
“甜梦花若是单独使用,是安神静气的神花。
可一旦将其同特制的一些药材混在一起,便成了能让女子气血淤滞的大寒之物。”
王院判抚着胡须叹了口气。
“此物若是闻上五年以上,便会使得女子彻底不孕。”
沈嵘的眸光微变,急声道:“请王院判为本宫诊脉。”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油布包是在她嫁入东宫之前便埋在了东宫内。
自打生了阿玠他们三个后,她便再也不曾有孕。
她一直以为是她命中只有两子一女,这才无法再有子嗣。
现在想来,她怕是早已不知不觉间便着了这甜梦花的道。
王院判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面色霎时严肃了许多。
他缓步上前为沈嵘诊脉。
足足一刻钟后,他才一脸愧疚道:“太子妃,您……您的确着了甜梦花的道。”
语罢,他便跪在了怔忡的沈嵘面前。
“您的脉象初诊的确毫无问题,可……可若是细细诊来,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以往微臣都以为这奇特的脉象是因为您生了双生胎后伤了元气,便一直给您开温补的方子。
可现在,微臣才惊觉您是中了甜梦之毒。”
说完,王院判的额头已然抵在了地上。
虽说中了甜梦之毒很难诊出,可到底还是他疏忽了。
他没料到会有人用这样的奇物来,谋害当朝太子妃。
沈嵘抬头,望着雕刻着游龙和金凤的大梁以及画满了吉祥物什的穹顶。
许久,她才垂着眸子道:“此事不怪你,你起来吧。”
她前世到死都没能发现自己中了毒。
可见这毒有多难诊出。
王院判还是很愧疚,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微臣愿意辞去院判一职。”
岁宁长公主曾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太子妃才会如此信任他。
而他,完全辜负了太子妃的信任。
太子妃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害得再也无法有孕了。
沈嵘压下心头翻滚的怒意和惊骇,尽量平静道:“这毒过于罕见,你没想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宫里,多的是防不胜防的毒辣算计。
你若真心中有愧,便好好在太医院待着。”
说着话,她突然就想起了年岁尚小的阿玥。
阿玥她……她也是女子。
还有桃染她们……
这幕后之人害得可不仅仅是她和顾宸所纳的妃妾。
想着,她就越发愤怒。
“王院判,本宫有意将此事禀给父皇,你如何看?”她咬着银牙问。
她绝对不能让此事轻易揭过。
“微臣也觉得太子妃殿下该将此事闹大!”王院判正色道。
这件事,必须要闹大。
最好闹得满京都的人都知道!
只有那样,陛下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来调查此事。
“好,有您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
语罢,沈嵘便站了起来。
“烦请王院判为孙良娣她们诊脉,待给她们瞧完后,再劳你给阿玥和这东宫所有的宫女都诊诊脉。”
她朝着王院判微微躬身。
那些个宫女们是没资格劳烦王院判来诊脉的。
可这毒如此奇特隐蔽,她怕胖的太医诊不出来。
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请王院判来为宫女们诊脉。
王院判赶忙还礼,很是惶恐道:“太子妃殿下!您真真是折煞微臣了!”
语罢,他才又说:“微臣会为怀有身孕的孙良娣等主子诊脉,待给她们诊完脉后,微臣便会按您所言的给宫女们诊脉。”
“多谢王院判!”沈嵘真心诚意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