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看父皇如何决断。”沈嵘到底还是无法完全信任白怡和孙馥。
白怡点了点头,便不再劝说。
四月十五,顾宸依旧没醒,呼吸也越来微弱。
就连好不容易喂他喝下的汤药都会再吐出来。
紫烟居乌云密布。
孙馥和白怡等人也是天天沉着脸。
沈嵘正在同王院判商议要不要干脆下一剂猛药来死马当活马医,孙公公便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太子妃,陛下传您和皇长孙觐见,”
沈嵘眸光微波,淡声道:“本宫这就去。”
语罢,她就让孙馥去将顾玠带过来。
白怡犹豫了一刹那,还是走上前。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问道:“孙公公可知道陛下传太子妃姐姐前去所为何事吗?”
这还是庆帝在太子被刺后第一次传召太子妃和皇长孙。
沈嵘也望向了孙公公。
“白良娣,您可真是太看得起奴才了!奴才怎么会知道陛下为何传召太子妃呢?”
他甩了甩拂尘,略带着几分无奈道:“奴才就是个传话的。”
白怡心中暗骂孙公公不是个东西。
“公公说笑了,您可是最受陛下信赖的大总管。”她含笑道。
孙公公轻笑一声,便望向了沈嵘。
“太子妃,您这些日子似乎瘦了不少啊。”
沈嵘淡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冷声道:“本宫这些时日不太吃得下饭。”
这话不仅是在怼孙公公,更是真心话。
她这些时日是真愁得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孙公公被怼得一愣。
孙馥同顾玠过来后,沈嵘便带着他一道前往紫宸阁。
一路上,顾玠都显得格外沉默。
待走到紫宸阁外,沈嵘这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玠,不必紧张。”
阿玠本就懂事,这些时日更是异常地沉默。
她感觉这孩子仿佛在短短几日内便变得格外老成。
她其实也不知道阿玠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无论如何,他到底还只是个未过八岁生辰的孩子。
顾玠抬眸望向自家母妃,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待进了正厅行过礼后,顾玠便板着小脸,沉声问庆帝:“皇祖父,还没审问出结果吗?”
他父王遇刺到今日已经一个多月了。
可那些刺客依旧没有被处理,也没说那些刺客是受谁指使的。
庆帝稍稍一愣,便眯着眸子俯视着面容稚嫩的顾玠。
沈嵘心下一惊,赶忙道:“父皇,阿玠一时失言,还请您莫要同他计较!”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懂事沉稳的阿玠居然会如此质问庆帝。
顾玠避开沈嵘示意自己认错的目光,将背挺直道:“孙儿觉得父王需要一个公道。”
哪有储君被刺伤后不了了之的事?
沈嵘的眉头狠狠一皱。
她刚准备出言斥责顾玠,面色阴沉的庆帝却突然拍起了手。
“好!好样的!”
他这长孙有胆识。
沈嵘越发焦急。
她不知道庆帝这是真的在赞扬阿玠还是气急了。
“父皇……”
她刚开口,庆帝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阿嵘,朕记得你从前也是个爽利勇敢的姑娘,怎的你现在反而不如阿玠这么一个孩子有胆识?”
闻言,沈嵘紧绷着的脸才松动了些。
看来,庆帝并未生阿玠的气。
她垂着眸子道:“父皇说笑了,儿臣……儿臣幼时的确不怎么懂事。”
庆帝的目光又是一滞。
阿嵘现在是越发不肯同他说真话了。
他沉声道:“怎么?阿宸为你挡刀,你竟是完全不关心朕有没有找出真凶吗?”
一想到顾宸毫不犹豫为沈嵘挡刀,他的脸霎时黑成了锅底。
储君为女人挡刀真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儿臣只想殿下能早些醒来,其他的事,自有父皇来查。”沈嵘很是恭顺道。
“呵!”庆帝直接被气笑。
他瞧着,阿嵘和阿宸之间完全就是阿宸那蠢小子自己一头热罢了。
情爱在阿嵘心目中的分量还真没那么重。
“皇祖父,您到底查出凶手了没?”顾玠再次发问。
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他父王和母妃。
庆帝蹙眉,铁青的脸上也随之浮上了几分戾气。
“若是苏穆查得没错的话,此事……是老八干的。”
他是一直在暗示老五、老六和老八,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中居然有人真的敢对阿宸下手。
“八皇叔?”顾玠抬首,紧绷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
他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嗯。”庆帝点了点头。
“父皇,您也认为此事是八皇弟所为?”沈嵘问。
苏穆是很能干,可她总觉得此事不像是八皇子做的。
毕竟,刺客针对的其实是她。
若那些刺客背后的主子真是八皇子,那么那些刺客应该从一开始就冲着顾宸和阿玠去。
庆帝满是阴霾的眸中浮上几分笑意。
“是,朕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虽然证据全都指向老八,但他却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不过,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谁栽赃给老八的,都能证明他的儿子们并非表面上那样兄友弟恭。
这皇家兄弟之间,果然没有所谓的血脉亲情。
“皇祖父之所以一直不曾结案,就是想等幕后之人露出马脚吗?”顾玠问。
只要这事一日没个定论,那真正的凶手就会备受煎熬。
熬着熬着,他就可能会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