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亲王,晚辈向来敬重您的为人,但您今日所言晚辈属实不能接受。”沈嵘冷声道。
说完,她又沉着脸补了一句:“您大可以问问孙良娣她们,晚辈有没有在她们进入东宫之后苛待她们!”
若非吉亲王的辈分属实高,她真想将其骂个狗血喷头。
前世他斥她善妒也就罢了,怎的这一世她主动提出帮顾宸纳妾后,他还如此斥责她?
“你!无知妇人!若非你吹枕头风,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又怎会犯下忤逆大罪?”吉亲王气得老脸通红,指着沈嵘的手指都在颤。
“忤逆大罪?这是父皇给太子殿下定的罪?”沈嵘挑眉,桃花眸中泛着几分明显的杀意。
若这老东西说别的,她也就不搭理他了。
可他偏偏要给顾宸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那她就不得不同他辩个明明白白!
吉亲王被她锐利的目光吓得心里一咯噔,但他还是梗着脖子道:“陛下好心为他赐美人,他却连夜将其送走,这还不算是忤逆圣意吗?”
“哦?”沈嵘扯唇,笑得极为危险。
“也就是说,父皇并未说太子殿下有忤逆之举,这一切都是您的猜测?”
吉亲王直觉有些不对劲,却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沈嵘拍手,随后便面色一沉,厉声道:“妄自揣测圣意是大罪!污蔑太子亦非小罪!
恶意挑唆父皇和殿下的父子关系更是罪加一等!晚辈倒是瞧瞧父皇是先治晚辈善妒之罪还是先好好惩治您!”
说完,她就走到守门的宫人面前,沉声道:“烦请公公帮本宫通报一声。”
那小太监连连颔首,迅速往殿内走去。
眼瞧着她要进殿找庆帝,一直含笑望着她怼吉亲王的顾宸才收了笑。
他温声道:“阿嵘,你何必浪费口舌同顽固不化的吉亲王争辩?他就是吃准了你是女子好欺负才敢随意指摘你的。”
“你!”吉亲王通红的脸霎时成了铁青色。
“怎么?”顾宸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满含讥讽的微笑,“孤说得有问题?”
“不顾父皇旨意将父皇所送女子送到储秀宫的是孤,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不纳妾的亦是孤,你为何不指着孤来斥责?”
“哦,你怕孤会记恨你,索性便将你对孤的不满都加倍发泄在性情娴雅温良的阿嵘身上!”
“也就是皇祖母和岁宁皇姑都走了,不然,你胆敢像今日这般肆意给无辜的阿嵘罗织罪名,还不得被她们赶去守皇陵?”
“你!你!”吉亲王被顾宸的话气的双眼圆睁,猛地吐出一口老血。
其余的宗室亲王们纷纷呼唤宫人去请太医。
“太子殿下,您……您方才的话属实是太过刻薄!”康亲王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痛心疾首道。
“哦。”顾宸淡淡地应了一声。
见状,康亲王他们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眼瞧着他们似乎又想训斥沈嵘,顾宸便冷着脸道:“阿嵘绝非善妒之人!她从一开始就在劝孤纳妾,是孤自己不愿意再要旁人。”
说着话,他就抬眸望向了还在等庆帝传召的沈嵘。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就变得异常温柔。
“孤所做的一切都同阿嵘无关!你们不必盯着阿嵘来审判!你们若是真瞧孤不顺眼,便去劝父皇废了孤!”
“殿下!”康亲王浑身颤栗,不可置信地望着顾宸。
眼前人真的是……是温良恭谦、儒雅宽仁的太子殿下吗?
他怎么感觉太子殿下被夺舍了?
“呵!”顾宸冷嗤一声,并未将康亲王他们的反应放在心上。
沈嵘回头瞧了他一眼,刚想劝他几句,方才进去通报的小太监就走了出来。
“太子妃,陛下传您进殿!”
她点了点头,便朝着大殿内走去。
待走到大殿中央,她便像往日一样行了大礼。
只是这次庆帝并未像从前一样唤她起身。
他就那么冷冷地盯着她。
许久,沈嵘跪得膝盖有些发麻了,他才淡声道:“你瞧瞧,朕的太子变成了什么样子。”
阿宸自幼便十分儒雅温柔,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待长大些,有了太子的威严的阿宸却依旧宽厚,待宗室长辈和朝中老臣都极为谦和。
是以,无论他如何抬举老六他们,大半宗室们和朝中的老臣都依旧拥护着太子。
可现在,一直克己复礼的阿宸却发了疯,将宗室和朝臣都吓得不轻。
沈嵘垂眸不语。
“你说说,他再这么下去,朕还能不能将大乾交到他手里?”
庆帝浑浊的龙眸中浮着几分沉痛。
沈嵘依旧不语。
“若有朝一日,长大后的阿玠也如今日的阿宸一般发疯,你又当如何?”庆帝继续问道。
沈嵘眸光微动,很是恭敬道:“儿臣不会枉顾阿玠的意愿。”
闻言,庆帝便一掌拍在御案上。
巨响吓得孙公公和殿内的宫人们齐齐跪下,沈嵘却似乎不惧。
她沉声道:“儿臣不会任由外人当着儿臣的面欺负阿玠。”
“呵!”庆帝冷笑,“你在指责朕?”
“儿臣不敢!”沈嵘低眉顺眼道。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
沈嵘又将头垂低了几分。
待庆帝眸中的杀意退却,沈嵘这才又沉声道:“父皇现在与其斥责儿臣和太子殿下,还不如好好查一查宫里的消息是如何在一日之内便传遍所有宗亲和朝中大臣的。”
庆帝往东宫送人是白日的事,顾宸发癫将那十五个女子赶出东宫可是昨晚宫门落锁后的事。
庆帝的眸光一滞,淡声道:“你是说前朝和后宫有所勾结?”
若非宫内有人同那些宗亲和朝臣们暗中往来,这消息的确不该在今日便传到前朝去。
“儿臣只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沈嵘回答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