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诏闻言,清俊的容颜笃然一变,墨眸中浮现怒火,冷冷地道,“云府中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要纳云暮璟为侧妃,那是他的事情,云将军和云夫人为何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给云暮璟?
他们就是这么想自己的女儿吗!
还有思语,思语明明知道云暮璟失去清白是为了给他解毒,并非有意勾引,为何不跟云将军和云夫人解释?
反而眼睁睁看着云暮璟被这般误会,还落的现在这连床榻都起不来的模样!
竹业没有答话,他也实在是觉得云将军府都不是个东西。
“殿下。”
恰时,身后传来一道轻唤。
墨寒诏应声回头,便瞧见苏公公一手捏着明黄折叠起的圣旨,另一手拎着拂尘慢慢过来。
“苏公公?”墨寒诏看到苏公公过来,眉头轻轻一皱。
因为方才的怒火,墨寒诏神情还有些难看,连气息都泛着寒意。
苏公公一眼就能看出来墨寒诏似乎心情不太好,他余光瞥见殿中躺在那的云暮璟。
又瞧墨寒诏像是在这偷听,忍不住笑道,“殿下既然关心璟姑娘,为何不进去?”
“孤”这等偷摸的行为暴露,墨寒诏还是忍不住轻轻咳嗽两声,“这么晚来东宫,可是有事?”
苏公公看墨寒诏一副遮掩的样子,便也没有多说,只是笑道,“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先前殿下跟皇上求的纳璟姑娘为侧妃的圣旨,皇上拟好了。”
“圣旨事关重大,老奴先前来寻过殿下,却扑了个空,想是殿下应当办差没回来。”苏公公道,“这不,又来了。”
苏公公说着,把手中的圣旨递给墨寒诏,“皇上说,这圣旨是殿下亲自求来的,殿下对璟姑娘的事儿,应该有自己的安排。”
“所以着老奴把圣旨拿给殿下,让殿下自己处理。”
“至于是何时宣旨,如何宣旨,殿下自行安排就好。”
墨寒诏视线落到那圣旨上,眸光微微闪烁。
倏尔,他抬手接过圣旨,朝苏公公点点头道,“辛苦公公。”
“殿下这话说的见外。”
苏公公视线又朝朝阳殿中望了眼,意有所指地道,“璟姑娘还未与殿下成婚,就住进东宫,外头会有些闲话。”
“宫中人明白殿下的手段,是不敢到殿下面前嚼舌根子的。”苏公公道,“可璟姑娘不一样,她眼下无名无分,容易受欺负。”
“但如果,殿下待璟姑娘好,宫中人知晓璟姑娘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对她,自也不会太差。”
墨寒诏听着苏公公的话,心中微微波动一下。
“好了,既然圣旨送到,老奴就告退了。”苏公公眉眼弯弯地道,“天色已晚,殿下早些休息。”
墨寒诏沉默片刻,轻轻颔首道,“多谢公公指点。”
苏公公对墨寒诏一礼,面带笑意地往前走。
只是在路过墨寒诏身侧的时候,他低低地道,“殿下,佳人是您亲自领进宫的,莫要辜负她。”
“这皇宫的红墙白雪,会困住女人的一辈子,若不能给她爱,那她比待在宫外更加可怜。”
说完,苏公公才继续往前,很快就只剩下背影,悄然融入夜色当中。
墨寒诏则是待在原地,握着圣旨的手青筋暴起,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头是谁?”
张太医听见外头响起的切切索索的动静,忍不住喊道。
墨寒诏这才回过神,他将手中的圣旨交给竹业,低声道,“先收好,孤另有打算。”
云将军府这几个人,真该好好惩戒一下。
他们如此污蔑云暮璟,害的云暮璟伤成这样,绝对不能姑息。
竹业察觉到墨寒诏眸底的晦暗之色,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属下遵命。”
等交待完竹业,墨寒诏迈开步履,入到朝阳殿当中。
彼时,云暮璟那张清绝美丽的面容上还带着泪痕。
她一看见是墨寒诏来了,急忙抬手拿袖口擦擦小脸,一副怕让墨寒诏知道她刚刚哭过的样子。
“殿下。”云暮璟嫣然一笑,直起身子就要起来,“你来了”
墨寒诏见状,急急地上前,摁住她,轻声道,“张太医说过,你这脚至少得养半个月,给孤躺着,别乱动。”
云暮璟眼睛一眨,她对上墨寒诏的视线,乖觉地躺回去。
“我我还以为今天见不着殿下了呢。”云暮璟指尖不停地在身前纠结着,低头间,偷看着墨寒诏。
“孤在青山寺剿匪时,落下许多公务。”墨寒诏一掀墨色绣金丝纹路的衣摆,坐在床榻边上。
他解释道,“眼下才回京,孤正是忙的时候,所以没办法守在你身边。”
“不,不要紧。”云暮璟急忙道,“殿下待我已经很好,我都听张太医说了,我的药,都是殿下给的。”
说到这里,云暮璟又重新低下头,“何况我哪里能让殿下来守着我,我我不算什么。”
“殿下回来还能看看我,我真的很高兴了。”
墨寒诏抿抿唇角,没有再言语。
他视线落在云暮璟身上,瞥见她清丽绝美的面庞上,那一缕被云暮璟方才遗落,没能擦掉的泪痕。
墨寒诏墨眸掠过一丝心疼,他墨色绣金丝纹路袖口中的手轻轻抬了抬。
他想给云暮璟擦掉那抹痕迹,但下一秒,又觉得这行为似乎不妥,于是便又重新放下去。
墨寒诏心中满是复杂。
怪不得,怪不得他起先问云暮璟将军府赶她出来的缘由,云暮璟一直不肯说。
原来这一次,又是因为他。
是他,把云暮璟害的这样惨,不但毁了她的一辈子,还让她受尽辱骂,被赶出家门,变成如今这样。
云暮璟心地善良,想来是怕他自责,所以才没有讲。
可云暮璟越是如此,墨寒诏心中就越是不好受。
尤其,他是最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能给云暮璟后半辈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