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寻求一个答案,“多多少少。”
有些紧张的,又有点期待,借着女孩的醉意,想窥探一瞬她的真心。
她是醉了,醉的自己生出了一些冲动,和他在一起,那个世界该是多美好的世界。
沈君歌想起了很多瞬间,那年的他还是个倔强叛逆的少年,背着自己下山,清隽的侧脸上皆是懊悔……
真的希望,永远停留在那时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所有事情都可以挽回。
她摇了摇头,“这样不对,唐礼。”
望着她的那双深眸一暗,“哪里不对。”
“不公平,”沈君歌轻声说,“我们俩在一起,对沈翊不公平。”
唐礼一瞬间,如遭雷击,脸色蓦然发白,那个学生时代,不计后果做下的事,如今演变成了巍峨大山,向他倾倒而来。
[她姓沈,就是最大的错]
[下个月的酒会,哥伦比亚大学的面试官面前,把我发你的邮件内容手写一份交给他。]
他记得的,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对沈翊的打击中,收到效果最好的一件事。
他只是,不敢去想。
因为这个错误,他弥补不了。
沈君歌醉醺醺的扶着落地窗站起身来,“你看,连你也知道,这件事无可挽回,我们俩也是。唐礼,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什么私生女,什么被孤立,那些东西我从来都不在乎,”她时不时舌头和牙齿打架,但依旧靠在玻璃站着,“因为那是事实,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我自己都觉得,出现在那里,如果我是沈翊,只想将眼前的人赶出门去,可他对我太好了啊,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妹妹,老太太不认我他对我好到全天下人都知道沈翊承认这个妹妹。”
她捂着脸,声音哽咽,无比的痛苦,“可是,我哥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他没必要为我放弃梦想,他还是放弃了,他一年只能寒假时候去一趟美国见姜阿姨,可他那一年没有去,因为他担心我一个人在那里会出事,后来,姜阿姨死了,死在去帮他找哥大校友解释邮件的路上。”
这件事,没有人能预料到会发展成后来的结果,如同蝴蝶效应一样,等到事情发生时,人们再去回首去找那只煽动了翅膀的蝴蝶,已经无济于事,暴风已然酿成,结局注定如此。
沈君歌是两年后知道这件事的,她去伦敦看唐礼和莫希瑞的订婚,沈宏涛生气以为她还是对唐礼有心思,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她,将录音也一起放给她听。录音本就是沈宏涛在沈翊电脑上无意间发现的,知道以后气的心脏病差点犯了,对唐礼这个人痛恨到了骨子里。那时沈翊在美国读书,沈宏涛不知道女儿的病,贸然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沈君歌,她当天晚上,就开始不对劲,好在夜里佣人检查房子里的电器都关了没,听到了沈君歌房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这才及时把人送到医院,沈翊从美国赶来时自己的妹妹已经没了基本的理智,当即将她送进了舒晴妈妈的疗养院里,封闭起来强制治疗。
沈宏涛没说,沈翊也不知道,单纯以为是唐礼的事刺激的她,所以才会在之前让沈君歌试着和唐礼打开心结。
唐礼手臂微微发着颤,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抱进怀里,埋头在她肩上,“我错了,渺渺,我真的错了。”
他终于知道,在他尝试靠近时,她的挣扎矛盾。
唐礼没有圣人到将一场交通意外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但他痛恨自己,将唯一珍视的女孩逼到这样的境地里。
“别哭了。”他嗓音艰涩,似是恳求,“我去找沈翊,问他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不论什么事都答应他,别哭了行吗?”
沈君歌摇摇头,“没办法了,唐礼,不然,我们就太坏了。”
在他逐渐绝望的眼神里,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对不起啊,唐礼,我不能再伤害我哥了。”
月光下,她笑中带泪,像是在嘲讽这最荒唐的命运。
她短暂的二十多年,所有的求而不得,都在眼前。
她仍然记得再次见到他时,胸腔中心脏跳动的活力,可也到此为止了。
沈君歌转过身,向外走去。
唐礼伸手拉住她,“至少,明天再走吧,这个时间。”眼尾的红似火热烈,蕴起血色的痛意,他好像隐约有所察觉,这一次,是真的告别。
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大山,他试图翻越过,可到了峰顶时她却不在上面。
要如何去留住她呢?唐礼不知道,他只是紧紧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臂,用了十足的力道,让她也痛一下,多少能感觉一下自己的痛。
可到了后来,他竟舍不得弄伤她。
“我好多了,”沈君歌掰开他的手,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回沈家了。”
如果她只是在那个旧楼房里,靠着和外婆一起捡废品慢慢长大的小女孩,她和唐礼,这一生唯一可能的交集,兴许就是在红绿灯前等待时,从轿车前走过的普通路人。
如果有机会选择的话,她想选后者。
就让那个少年一如往日在云端放肆成长,在人群中笑容耀眼,而她,宁愿永远都不曾有机会仰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