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道:“爱钱没错吧?说不爱钱的人,有本事别用钱啊。”
有人嗤笑,“谁不知道你罗家钱多,暴发户!”
罗婉涨红了脸,“说谁暴发户呢?罗家加上我哥哥,祖上四代人做官!也算世家吧?”
众人笑了,“罗小姐,你对世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谢家那种绵延几百年的,才叫世家。”
“谢将军真可惜,他本该有位贤惠淑雅的妻子,比如长宁公主。”
“没错,长宁公主还能带兵打仗,他们才般配。”
“长宁公主只是亲王之女,哪有娶广陵公划算?听父亲说,谢将军与广陵公主完婚后,陛下会加封谢将军为国公。”
“国公又如何?没了心爱之人,他也不会快乐。”
“陆公子也可怜,他不是喜欢广陵公主吗?”
“得了吧,陆夫人对新妇挑剔着呢,她哪会让陆公子娶公主?”
接下来是心疼谢玄的,以及送什么礼物讨聂琚欢心,好做她伴读。
聂琚站得腿脚有些麻,扶着盛夏,径直走到亭子外。
“诸位聊得真热闹啊。”
众女一见她,脸都白了,跪了一地,“公,公,公”
“公什么公?你们刚才嘴皮子不是很利索吗?这是怎么了?”
她这么美丽可亲,她们怕什么?
转身吩咐盛夏,将这些人的姓名出身都记下。
众人更惊惧了,公主是要逐个打击报复吗?
“放心,本宫不吃人,也不与你们计较,就是想告诉你们,本宫的及笄宴都来啊,做本宫的女师好处多多,价高者得。”
众人都不敢接话,唯有罗婉不怕死道:“是,请公主放心,妾家中定会多备银钱。”
“很好,罗小姐,本宫竟有些欣赏你了,再接再厉。”
众人又恨又鄙视的看着罗婉,罗婉昂首挺胸,公主在夸她呢!
“至于你们口中的谢将军,他能娶本宫,是他谢家祖上十八代积德,本宫是他的心,是他的肝!”
聂琚抬脚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众女才敢从地上起来,心中慌恐不已,怎么被公主撞上她们讲小话了?
这事说来可大可小,小到一笑置之,大到可以将她们下狱,父亲贬官。
路上,盛夏绷着脸,“公主预备怎么罚她们?”
“罚什么?娇花般的女子,不过是在背后说我几句闲话,不至于与她们计较。”
再说了,她们某种意义上说的也是实话。
盛夏替她委屈,“公主!”
聂琚笑道:“如果我告诉父皇,父皇罚过她们也就过了,我得不到实际好处。但如果一直未降下惩罚,她们会惴惴不安,头顶像是悬了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剑,刺不刺激?恐不恐惧?”
“她们父母少不得要责骂她们,为了求本宫宽宏,你猜他们家会怎么讨好本宫?那只有送礼!”
迎着盛夏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又道:“我不需要任何道歉,道歉没用,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说着她转身进了姑婆后院,仆人见是她,拉也不拦。
屋里垂着烟紫色的纱幔,一位十七八岁,雪肤花貌的男子躺在姑婆怀里,哭得直打嗝,姑婆轻哄着。
另有两个年轻俊秀男人骂他,“不要脸,仗着自己年纪小,为所欲为!”
“我就是仗着年纪小,怎么着?”
在侍女的介绍下,聂琚知道姑婆怀里的是五十一郎,另外两个是三十七郎和三十八郎。
三十七郎红着眼,对大长公主道:“公主,你就不能只喜欢我吗?我哪里比不上他们,我改!”
大长公主叹道:“三十七啊,男人就像鸡鸭鱼肉,你即便是最鲜美的鲈鱼,也吃不出猪肉味,何必勉强自己,勉强本宫呢?”
三十七:
聂琚不想围观他们争风吃醋,拿了姑婆给的压祟钱,抬脚告辞。
快走出院门时,却见三十八郎跟了上来,他拱手为礼,眼中如有春波流转,声音甜甜的,“公主殿下——”
聂琚手一抬,“慢着,你离本宫远点,姑婆的男人,一定要保持安全距离。”
三十八郎也不含糊,表示他可以脱离大长公主,换个身份姓名侍奉聂琚。
聂琚:
三十八郎再接再励,“公主,那些生瓜蛋子没什么趣味,奴有经验,定能教公主满意。”
聂琚震惊了,世风日下,男人们真不要脸啊。
让盛夏往三十八郎身上踹了几脚,扬长而去。
她若是想睡男人,高质量的多得是,比如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回宫的路上,马车经过一处高塔,她让马车停下来,仰望着高塔。
此塔为白鹤塔,是皇帝当年为皇后建的,站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京城。
爬上去后,聂琚累得喘气,她站在最高处,往远方望,母后还好吗?
也算天公作美,她刚上去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雪,是圆滚滚的雪球。
盛夏悄声道:“殿下,你快看前面。”
雪越下越密集,前方走来一位玄衣男子,衣袖与领口皆是红色缘边,他撑着伞,面目若隐若现,形容潇洒,踏雪而来的样子恍如天神。
聂琚揉揉眼,悄声道:“盛夏,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告诉我,他长得很好看。就是大冷天的,他穿得这么薄,真不冷吗?”
对长得好看的人,她一向是欣赏的,便矜持的朝男子笑了笑。
这男子会主动找她搭话吗?
盛夏一言难尽,知道公主有些脸盲,但脸盲到这种地步了吗?
“公主,虽然奴婢觉得不至于,但还是得提醒你,这人是你的驸马啊。”
聂琚立刻收起笑容,原来是熟人啊。
谢玄何等聪明,见她的神色由惊艳期待变成了失望,便知道她刚才那个笑,是把他当成别人了。
他快步走到聂琚面前,将伞移到她头上,“殿下怎么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