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寒芒的刀尖就在眼前,叶长运不免眼神一凛。
“誉王殿下,您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这何止是过分!
奉天殿中,拔刀出鞘,便有着刺王杀驾的嫌疑。
如果换做其他人。
在这一刻,脑袋绝对已经满地滚了!
沈玉泽不耐烦道:“少在这里废话,本王问你,苏静娴为何要杀人!”
“回禀殿下,臣对原因并不知晓,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亲手杀了在麓园巷巡视的两名千户。”
“无常册中,白纸黑字在那里记录着呢。”
“难道您用刀指着臣,就能改变苏静娴杀人的事实嘛?”
叶长运神情玩味。
那些言官面对此举,或许会惊得哇哇大叫。
但他不同。
镇抚司的首脑人物,武道境界早已是先天二重,手上更是沾染了无数鲜血。
区区一个武人三重的小杂毛,又如何威慑的了他?
沈玉泽很清楚。
这家伙的武道境界不容小觑。
在原著当中,他可是沈玉尘的心腹臂膀之一。
当然,这和眼下的情势没有太大关联。
叶长运说的没错,杀人已成事实,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但凡事总得讲究个前因后果吧?
莫不是苏静娴提前黑化了?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见人就杀。
杀的还是镇抚司的六品千户。
若依照大云律法进行处置,那可是夷灭三族的重罪!
苏静娴就算脑子有坑,都不至于有这般冲动行径。
恰在此时,叶长运缓缓抬起手,想要压下眼前的刀刃。
指尖刚刚触碰到,沈玉泽手中突然有了动作,刀尖竟是直接抵住了这位镇抚使的咽喉!
文武百官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心里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前拿刀背打人也就罢了,起码没有死人。
在旁人看来,沈玉泽如今这般架势,却是显得锋芒毕露!
只要手上稍稍用点劲力,就能让叶长运当场毙命。
他的两位皇兄,甚至都有点坐不住了。
“咕咚……”
叶长运身形忽然僵直,根本不敢动弹。
的确,在武道境界上,要比沈玉泽要高很多,真要动起手来,绝对能一巴掌拍死他。
问题是身份上的差距,不是武道境界能够弥补的。
沈玉泽是皇帝的亲弟弟,太后的亲儿子,大云皇朝的誉王殿下!
叶长运,四品镇抚使。
这是一道靠着一己之力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叶长运只得干笑道:“誉王殿下,这里是奉天殿,百官议事的地方,而且太后和陛下都在看着呢。”
“您贵为亲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在这里舞刀弄枪?”
“万一真有个闪失,把您自己伤到了,臣的罪过可就大了!”
沈玉泽冷冷道:“照你的意思,你还想伤一伤本王?”
听到这话,叶长运惶恐不已,额头上迅速渗出一层密汗。
“臣万万不敢!”
“你已经敢了!”
沈玉泽忽然厉声,眼前的叶长运被吓得虎躯一震,目光都变得呆滞空洞。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当着太后和陛下的面,把苏静娴杀人的原因给说出来。”
“再嘴硬一次,本王可就没耐心陪着你耗下去了。”
沈玉泽的语气重新回归平淡。
可那道居高临下的眼神,以及那股与生自来的皇族气势,仿佛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叶长运终于还是心虚了。
身为镇抚使,这种场面对叶长运来说很熟悉。
以往都是他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在大狱中对犯人进行审讯。
此时此刻,这座富丽堂皇的奉天殿,对叶长运而言无异于镇抚司大狱!
而主审官,变成了沈玉泽。
一个他极为看不起的王爷!
叶长运仍然硬着头皮,而他的嘴比头皮还要硬。
“臣……臣毕竟不是苏静娴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看到杀人的全部过程,只知道无常册是这么记录的。”
“也许,是发生了一些口角,失手杀了那两名千户。”
“镐京当中,也有她的一些传闻,凡是与人交手,都是把人往死里揍……”
越说到后面,叶长运愈发感到心虚。
此时,已经不敢再次抬头直视沈玉泽了。
沈玉泽忽然笑吟吟道:“很好,你既然说是口角,那为何会发生口角呢?”
“方才,那个言官陈连说了,说本王求爱于妖女,又说苏静娴与妖女来往密切,这些都是你镇抚司提供的情报,对吧?”
“可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已经成了妖女的爱慕者了呢?”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造本王的谣言?”
“依本王来看,难道不是苏静娴发现那两个千户记录的情况严重失实,然后仗义出面为本王辩驳。”
“因此才发生了口角,继而失手杀人。”
“这样看来,苏静娴还有罪吗?”
“倒是你和陈连,诽谤本王,意欲何为?”
“莫非,你看本王要娶个好媳妇心里头不舒服,想要借着戕害苏静娴的由头,毁了这桩姻缘?”
叶长运沉默了,脑海当中的思绪变得纷乱无比。
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措辞应对。
冰冷的刀刃忽然贴在脸上,叶长运猛地打了个激灵。
沈玉泽见他那模样,讥诮道:“当然了,这些都是本王的推测,至于是真是假,还是得由你来说。”
朝廷的文武百官都不是傻子。
他们也都知道,镇抚司办案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