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瑾以一股很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沈玉泽。
“誉王殿下……您是要替我在茅山伸冤吗?”
沈玉泽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但没有多说什么,与赵良并肩走出了这座小营帐。
赵良面带笑意地问道:“殿下,您在正一玄门一脉中辈分很高,也是大云的嫡系藩王,尊贵程度无需多说,可为了一个女子这么做,未必就有些大动干戈了。”
“那本王问你,这件事情做起来麻烦吗?”沈玉泽也是笑眯眯地盯着赵良。
赵良思索过后,回答道:“不麻烦,臣只需要写一封信,士林之人和各路学子,都会对茅山掌教的行径进行口诛笔伐。”
“这不就结了,能不能伸冤暂且不论,但人家要为本王卖命,本王怎能不给些表示?”沈玉泽说。
闻听此言,赵良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最浅薄的人情世故,有来有往而已。
沈玉泽所付出的,不过是几句话。
得到的,却是一个武圣的人情。
两相比较,他自身得利最大。
赵良忽然感慨道:“殿下,许久以来,您蜕变的不止是修为,还有心境,与当初在镐京时的那位荒唐誉王,简直判若两人。”
“我的心境从未变过,一直如此。”沈玉泽微笑道。
这事办起来,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钱瑾在被逐出茅山前,是一名内门弟子,天资极高,在许多师长和同门眼里,甚至有着天师府张瓷年轻时的影子。
茅山位于江淮州。
赵良的书信,隔了几日便到了那里的一座书院当中,而这座书院的教谕先生,是他曾经在陇西读书时的同窗好友。
士林之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备战科举。
来了这么一遭,人人颇感新鲜,拿出那些圣贤言语对茅山掌教进行口诛笔伐。
再加上,有许多旁门左道,一直都在败坏茅山的名声。
此事从士林中开始发酵,再度分散到了坊间,继而闹得人尽皆知。
茅山掌教,无地自容。
士林还揪住了一个点,此次“伐妖之战”,大云前二十的宗门势力当中,只有茅山没有派人。
搞得整个茅山弟子都被唾骂。
毕竟,自从这位茅山掌教执掌茅山以来,外边的野茅山也变得非常多。
不止外部,内部的高功长老或者弟子们,都对此怨念横生。
因此几个长老偷偷跑出茅山。
想去往天师府的道祖祖师像那里请来一道法旨,诛杀茅山掌教!
以此维护玄门名誉!
数千年前,三教百家的体系被确立过后,玄门道家还是第一次丢这么大的脸面。
整个正一玄门都在以这位茅山掌教为耻!
这天,张瓷正在天门峰上,盯着苏静娴炼化赤珠。
一名小道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
“天师,茅山派那边的几位高功长老来了,想要见一见您。”
张瓷知道他们来是要做什么。
这位玄门女天师,平日里很喜欢听各路八卦,主要还是那些烂事。
她也很好奇。
那位茅山掌教黄正元,究竟是得罪了谁,才会被把黑料全部揪出来。
茅山内部肯定是很清楚的。
抱着吃瓜的心态,张瓷下了天门峰。
来者几人,先是来到了天师府的天师殿中,参拜他们正一一脉所供奉的道祖——张陵。
见到张瓷来此,他们恭敬行礼。
“诸位同道免礼,来意无需多说,先说说你们茅山自己的情况吧。”
茅山的孙道长阐述道:“回禀天师,据弟子了解,此事是沈师叔借朝廷内阁赵良赵次辅之手,授意江淮士林所为,起因是为了我们茅山一个已经被逐出去的女弟子。”
这事,沈玉泽压根就没打算藏着。
他就是要全天下人都知道。
只要老老实实跟在我沈玉泽身边,你受了天大的冤屈,我来解!
了解原委过后,张瓷眉目间笑意盎然,欣慰的很。
“原来是我师弟下场了。”
“这事好办。”
“黄正元早已违背正一修玄宗旨,我之前也看不惯他治下的茅山作风。”
此番言语,分量很重。
谁让张瓷是天师呢。
她亲自表态,就等于给黄正元脑子上劈了一道天雷。
有张瓷协助,请下张道祖的法旨,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事整体来看,没什么高明之处,沈玉泽是单纯为了笼络人心,张瓷也能够看得出来。
在与妖族的“生死十三战”过后。
大云皇朝,将会迎来四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沈玉泽是在为了自己的以后做铺垫。
念头想到此处,张瓷变得安心许多。
“看来玉泽体内的仙魂,并没有影响到他。”
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沈玉泽是为了一己私利,对于他个人而言,不是坏事。
最起码可以印证,沈玉泽的行为举止,还没有丧失人性,处于一个很均衡的状态。
要不然,会在此事上走向极端。
张瓷怕就怕在这里。
东海一战,仙魂显现,张瓷一直都在担心会对沈玉泽产生后遗症。
所谓的后遗症,不会对他的肉身和修为造成什么影响,但在心境和行为上具有一些隐患。
好在现在还算是正常。
会谋私利,即有私心,就不会成为那尊遵循大道规矩的审判机器。
送走茅山几人过后,张瓷稍稍松了口气。
重新回到天门峰时,也将此事没有保留的告诉了正在炼化赤珠的苏静娴。
霎时间,她的气息变得有些不太稳定。
张瓷神色古怪,问道:“玉泽能有如此作为,你难道不应该高兴么,为何还会有一种负面情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