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逐渐沉寂下来,所有人都对沈玉泽的心思捉摸不透。
沈玉尘倍感压力,坐在那张金镶玉的王座垂着头。
脑海中,想起了一件事情。
“囤聚兵力于北凉东线,会不会是要去找河东王的麻烦?”
之前,沈玉泽说过一番话。
让河东王沈明悟将某一批儒士押送至北凉。
如若不送,他便派兵去取。
说是取,但和直接攻打,没有任何区别。
河东王沈明悟也一直没有行动,似乎并不想被这个三侄子牵着走。
他是先帝沈明贤异母弟。
和先帝的关系,就像是如今的沈玉卿和沈玉尘,但关系要比这俩兄弟好的多。
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封为河东王。
河东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直接面对异族王庭之一的“南梁”。
因此,河东王沈明悟手上,一直都有着十几万兵马。
整体素质不如辽东州,更不如现在的北凉州,但奈何深得先帝器重,在藩王当中还是比较有权威的。
要是沈玉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面子往哪里搁?
沈明悟不想直接交恶,干脆对沈玉泽的言语视而不见。
不但没有押送那些儒士。
在这种情况下,还主动把那帮读书人给养起来。
不说什么荣华富贵,但不用他们去干脏活累活,一天下来还能三餐吃饱。
考虑到这些情况。
沈玉尘猜测,沈玉泽那边的军事动向,应该是和辽东无关。
这小子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在辽东战事正紧的时候,从背后给自己捅一下刀子。
毕竟归根结底,彼此都姓沈,都是大云的藩王,也都是先帝的儿子。
外敌势头正凶,哪怕有仇有怨,都应当暂时放下,以共抗大敌为主!
这是沈玉尘此刻的真实想法。
可当初沈玉泽在面临战事最紧迫的时候,那时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
眼下,完颜灵持续猛攻,辽东战场第一线损伤惨重。
朝廷又在逐步减少供给。
再加上先前的几次作妖,连珠儿都已经身死魂灭。
沈玉尘早已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被动境地。
对于鬼蜮福地的炼化,目前也处于滞缓状态。
有些时候,沈玉尘心里还有着放弃的念头,尤其是看到沈玉泽那边的浩大声势。
总是陷入绝望,然后又消化掉这种绝望。
周而复始,临近崩溃!
这一次,还是从那些北迁的世家身上吸了点血,才勉强有着支撑下去的底气。
而沈玉泽仅仅是调动兵马。
沈玉尘以及他的心腹们,此时此刻都仿若化作了惊弓之鸟。
在沈玉尘说出猜测过后。
气氛有所缓解。
可他们仍然怕,怕沈玉泽不顾一切地越过辽东州,攻袭山海关。
山海关一破,向南而北,对于几十万大军来说,那便是如履平地。
没有后勤,没有兵源,到时候只能坐以待毙。
沈玉尘也很清楚。
自己想要破局,最好的选择是荡灭异族王庭,以此番战功给天下人看。
谁才是大云最为功勋卓著的藩王!
沈玉尘还感觉到极为不公平。
凭什么那么多武道高人,都在前赴后继的帮助沈玉泽。
自己这边,打来打去还是那么些人。
除了一个魔宗宗主公孙官,还有那些屈指可数的武圣。
这个班底,完全比不上沈玉泽那边。
沈玉尘只感觉到心境愈发压抑,强行保持着最为理智的思路。
“诸位,不管北凉那边的动向如何,我们皆只能向北而战。”
“不顾一切的挫灭辽金王庭的兵锋!”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活下去!”
沈玉尘是在赌,赌沈玉泽不会乱来。
要是敢攻袭自己的后背,那么就是在帮助辽金王庭进抵辽东。
那时,他才是罪人。
大不了落得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
对于沈玉泽的兵力动向,有着另外两拨势力一直都在关注。
其一,是大云河东王沈明悟。
其二,是辽金王庭的完颜灵。
前者又怒又慌,沈明悟是没想到这小子生猛到了这种地步,围剿天下儒士倒也罢了,还真敢派兵囤聚在河东州的西侧,也就是接云关外围,下一步就要直接打过来?
而后者,正处于辽金王庭与大云辽东的接壤处——玄冰谷。
完颜灵与在北凉时的打扮差不多,一身具有中原特色的长裙袍服,后脑勺上扎着根高马尾辫,那张极具英气的脸庞被完全展现出来。
与那些身材魁梧的粗糙汉子相比,完颜灵这个小女子显得很是瘦弱,但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让这帮人半跪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完颜灵翻阅着写着大云文字的战报,嘴里说着辽金语言。
整个人与在北凉时,有着极大差别。
那时候就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侠女。
现在嘛,更像是一位能够压尽天下男人的女帝。
“这份战报确切么?”
一名汉子恭敬道:“回禀皇女,战报一切属实,依照吾等判断,大云皇朝的那位誉王是打算鲸吞辽东。”
“错了。”完颜灵摇了摇头,否定了他们的判断。
众人面露错愕。
现在谁都知道,沈玉泽和沈玉尘的关系很不好。
而且,他们俩都抱着抹杀对方的心思。
完颜灵轻轻哼笑一声。
“呵……你们也太不了解沈玉泽了。”
“他绝不会打辽东,更不会在明面上对付沈玉尘。”
“所以,我们没有必要高兴太太早。”
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