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时,剑声破风刺来。
白虞瞳孔骤缩,顾不上七嘴八舌不知所言的弹幕。谢祁玉突然发难,心头涌上无名怒火,反应慢半拍后侧身闪躲已是来不及。
杀意长驱直入,情急之下,她顺势向后仰去,一点、一退,掠地飞身堪堪躲过这来势汹汹的剑。
速速捻诀唤出本命剑,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源源不断灌输灵力,剑身泛起淡青色光芒,妖冶夺目。
一剑挥出,霎那间,剑气似鲸饮吞海。
有人认出那是上古凶剑,无垠。
无垠剑斩杀初代妖王闻名遐迩,以千年玄铁反复锻打,妖王骨灰水淬火,剑下妖兽亡魂千万,堪称妖族阴影,可止妖儿啼哭。
劲装青年冷冷嗤笑,面对无垠剑眼神冷清无波澜,所谓名剑于花瓶手中不过是一柄废铁。
侧身格挡,轻轻松松化解掉白虞的蓄力一击。
三五回合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局势一边倒。
这场比赛能撑现在,全靠谢祁玉逗狗似的喂招。
白虞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额角汗水湿透了黑发,一缕缕贴着苍白皮肤。
握剑的手颤巍巍,剑身相撞的巨大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虎口震裂。
甚至得来不及调整迎战姿势,即便意识到对方在戏耍自己,也只得被动地闪躲。
“这两人什么情况,搁台上玩郎情妾意剑呢!”
“不好好打就退钱!老子一个月伙食费都搭里去了!”
“谁想看这玩意!”
“就是!还剑尊弟子呢行不行啊!我上去都打得比这精彩。”
“白师姐真打不过这个谢啊,完了,押错宝了。”
“......”
一味躲避而不进攻的行为无异于消极应战,惹得众人不满,不论是同门师兄弟,还是特地买票前来观战的外宗弟子,纷纷倒起喝彩。
作壁上观的江浔本是神情淡淡,忽而,少年漆黑的眸子亮起来,盯着白虞很久,看着她倒下、爬起、躲避、再倒下......循环往复,仿佛瞧见了什么新鲜事。
江浔问玄鸟:“你觉得谁会赢?”
玄鸟:......
江浔笃定:“师姐会赢的。”
玄鸟默不作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主人不让他跟傻子玩,是个人都能瞧出来,小白虞输定了。
白虞拼了命站起来,脚步未稳又被一道剑意掀倒在地,每个关节像是被用锤子狠狠砸过,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咣当——”
大殿上空兀自传来一声闷响,登时鸦雀无声。
是重剑摔在地上,在场观众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撼二字来形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将成为剑尊黑历史的见证者。
剑尊弟子被一个普通外门弟子打落名剑,何等耻辱!
有胆大的弟子悄摸偷瞟兰掌门和一众长老此刻的表情,无一人表露出阻止这场闹剧的意思。
白虞又一次颓然倒地,剑柄从手中脱落。
疼痛令她无法再控制四肢,甚至感受不到右手拇指的存在。
混沌视线中踏进一双黑色长靴,来不及向上望清楚那人表情,眼前猝然一黑。胸口传来无法忍受的钝痛,心脏似被乱刀凌迟般。
“认输!”谢祁玉命令道,重重踹在白虞心口。
这一脚势如雷霆,在场观众不禁嘘声,摸摸自己胸口狠狠幻痛,不明白只是一场晋升挑战赛怎么却硬生生打出生死战的气势。
每一次喘息都仿佛千斤巨石挤压肺部,白虞生生呕出鲜血。
好困,好疼,好累......
白虞意识逐渐涣散,视线也模糊起来,只剩一片白茫茫的虚影。
忽而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濒死之人,会死死抓紧眼前的稻草,才不管上头是什么怪力乱神。
她不愿输掉,不愿离开无妄峰。
头脑清醒几分,白虞低声呢喃。
“......”
“你说什么?”
“谢......近......”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字眼,下唇被鲜血艳红,靡丽近妖。
矮身凑近,谢祁玉骤然怒目,没听到想要的服软认输,而是一段剑诀。
他想不到白虞竟不要命地强行唤起本命剑。
躺在一旁的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低鸣,宛若风烛残年之人,任谁看来都是无力回天。
哼,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念着多年情分为她留几分体面,现在看来,白虞更需要的是彻底碾碎她那无用的自尊和骄傲。
少女一动不动地趴在血泊中。
无垠剑朝目标刺去,谢祁玉剑眉颦蹙,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甚至不屑于抬剑,只靠自身灵压便将无垠剑震得十丈远。
而下一秒,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无垠剑嗖一下朝远处飞去,又被无形的力量拉扯般陡然掉转势头。
“噗嗤——”
看台上一名绯衣女子应声倒地,鲜血自右肩处蔓延在衣襟开出大片大片的血色花朵,触目惊心。
那女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无垠剑毫无征兆穿透右肩胛,留下恐怖的黑窟窿,无垠剑意还在继续渗透她的身体。
不少人都以为是白虞灵力耗空导致无垠剑失控误伤人,暗骂这白家小姐任性至极,不知分寸。
受伤女子周围的几位剑宗弟子见状虽是心中慌张,但也有条不紊地控剑、疏散人群、掏药救人。
“末昀!”
谢祁玉竟失了分寸不顾比赛正在进行跃下擂台,神色慌张,抢步上前粗暴推开剑宗弟子。
紧紧握住女子失温的手,强行输入灵力。
他温柔唤她的名字,安抚道:“末昀别怕!我在,我在这里,我会救你,我能救活你......”
“现在什么情况?”
“这女子是谁?”
“无垠是开灵智的名剑怎么会无缘无故攻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