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常客,这次也就约到了这里,谁知碰见一群晦气玩意儿。
宋予情这些年的经历,唐若彤多多少少知道些。美人娇弱,如怀璧有罪。以前有秦西楼给宋予情撑腰,不管二人是什么关系,其他人至少还会有所顾忌。但如今宋予情既然决定和秦西楼分开,以后像这样心怀不轨的人,她又该如何应对?
唐若彤替她忧心,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快些成长,好做宋予情的后盾。宋予情则在为她盘梳方才种种。
“刚才你揍的家伙,叫冯骞,是冯氏制药冯东霖的幼子。他大哥冯宁你认识,是冯东霖前妻所生,虽有才干,但不受冯东霖喜欢。
“冯骞是冯东霖现任妻子所生,娇生惯养,上学时成绩没眼看,但冯东霖偏疼,高中直接花钱送他出了国。你出去那年,他恰好从国外回来,染了一身臭毛病,平时跋扈得很。
“有冯东霖宠着惯着,回来后没少在外头惹事。再加上这几年,冯氏和秦家一样,借着医疗行业的东风,做成了好几笔大单,在西京城里逐渐有些声望,大家对冯骞也就能避则避。
“我记得今年4月,唐家和冯氏有过一桩合作,但分账上存在分歧。冯骞心小,睚眦必报,他爹也是笑里藏刀的性子。今天你为我出头,他要是没认出你还罢了;若知道是你,怕是要牵连唐家。
“今天回去,你记得跟唐叔叔说一声,让他留心冯家,避免对方借机使坏。我这边也会想想办法,不让你牵扯进来。
“但是你自己这几日出门,还是要多多留心,尽量别自己一个人。还有……”
宋予情话还没说完,再次被唐若彤紧紧抱住。
以为唐若彤受了惊吓,她不由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你。”唐若彤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脸埋在她脖颈,声音闷闷。
九百多万欠款,宋予情在短短三年内,全部还清。这些钱是如何来的,唐若彤不用猜也知道。
让一个曾经懒怠交际,不屑与人虚与委蛇的高洁明月,放下铮铮傲骨,以声色事人,讨好、取悦、屈从一个男性,无异于将她高昂的头颅按入泥潭,将她骄傲的自尊碾于尘埃。让她自此,只能如菟丝子一般,攀附在大树上,只为那浓密枝叶罅隙中,漏下的一点阳光。
宠着她,吊着她,却又让她无法离开他。这是豪门惯用的驯鸟方式。唯有将一个女人养成只能攀附的藤蔓,她才能一直听话。
何其残忍。
更别说,人若站得越高,掌控欲就越强。秦西楼那样杀伐果断的人,更是如此。她的阿情,既要和秦西楼周旋,又要防着那些纨绔……
唐若彤红了眼眶,“阿情,这几年,很累吧。”
宋予情愣怔片刻,忽而失笑。她抬手,轻轻摩挲唐若彤的脑袋,望着对面法桐树深浅交织剥落的树皮,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我没想过。
“我只知道,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还有人在等着我。而一个人有所求,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能既要又要。那对旁人不公,也无法自我纾解。
“至于累不累……人皆有难处,不唯我一人。或许和以前的生活相比,是麻烦了些。但这世上,又有几个宋家呢?比起许多普通人,我已算幸运非常。说累,倒显得矫情了。
“所以,你不必为我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既然选择了,便不该再看身后的风景。前路漫漫,拨云见日,不过是时间问题。”
宋予情说得释然,唐若彤却愈发心疼。
倘若没见过光,自当不惧黑暗。
可宋予情不是。
唐若彤自诩不算娇惯,可求学这几年,她尚且处处不适,差点坚持不下来。宋家当年,是西京城里的顶级豪门,谁料一夕遭事,天地翻覆。宋予情身处漩涡,如何能真的云淡风轻……
唐若彤心中不忍,但宋予情表现地如此乐观坦然,她若是再以己心相度,难免勾得对方伤怀,反倒对宋予情无益。
想通了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松开宋予情,哼唧唧道,“你既过得好,那以后可要罩着我,给我大腿抱。”
“那得看你表现。”宋予情与她玩笑拿乔,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唐家司机过来的时候,唐若彤正在讲自己刚去国外时,闹的那些笑话,一见自家车,她当即站起来招手。
“张叔!”
时候不早,唐若彤提议先送宋予情回家,却被婉拒。
“一会儿有人来接我,很快就到。我在这边再坐会儿,等等他。”
“那我陪你一起等!天快黑了,万一又遇上刚才那种人怎么办?”
“放心吧,他很快就到。而且,我也想自己呆会儿,想点事情。这几年,西京发展很快,从这边回去,路上经常堵车,你早点跟张叔回去,免得叔叔阿姨久等。”
话说到这份儿上,唐若彤才不情不愿先走一步,临走还不忘再三叮嘱,有事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