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是我,不是我啊!”旺福惊慌失措大喊。
“哼!还想狡辩!”掌柜冷哼一声,亮出手中一只纸折子,“我从他身上搜到了这个,里面还有不少残余的粉末,问了半天是什么也答不上来,你们有谁懂行的来辨一辨?”
“给我看看。”林幼月急忙上前。
“诶——你别过来,”掌柜忙不迭往后缩,“姑娘,若我没记错,这家伙是你们的人吧?”
林幼月迷茫地回头望向宿钰,而对方只是冷漠地回视,无任何回应。
“是……”她怯怯道。
“我来瞧瞧。”聂尽燃开口。
掌柜将那折子丢给了对方,他打开后仔细嗅了嗅,抬起头来,“确实是迷失粉的味道。”
“姑娘!姑娘!”旺福不知哪来的力气,冲出人群跌跌撞撞跪到林幼月面前,“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做了!大包的粉散入储水缸,小包倒进食材,但是昨晚被人瞧见后小的实在不敢再去了!如今也算完成任务了吧?!求你救我一命!也饶我家人一命吧!”
“你在说什么啊?!”林幼月大惊,后退一步。
此话一出,原本还打算让林幼月施针解毒的修士们连连后撤。
“姑娘,枉我们如此信任你,原来这里边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才是被魉鬼附身之人!”
“差点就着了你们的道了。”
一行人纷纷亮出武器。
“不是我们。”她神色一凝,矢口否认。
“你莫不是想说他栽赃嫁祸?”逍遥派的人开口,“但我不认为这般杂役有人脉银钱弄到迷失粉,方才聂公子也说过了,此物东洲罕有,即便魉鬼俯身,他也很难顶着这幅身体跋山涉水深入妖兽洞窟,再返回东洲。”
“嗐,说这么多,此人是不是魉鬼假意栽赃,不是一试便知吗?”李垦不知不觉已躲进了东南一角,说罢,向旁边的护卫使了道眼神。
对方心领神会,迈步上前。
其余人等默不作声地退开了。
林幼月尚未明白过来。
只见那五大三粗的护卫一把擒住旺福的手腕,无视对方连连吃痛的喊叫。
小刀出鞘,银光闪过。
伴随凄厉的嚎叫,一只断手“啪嗒”落地。
那护卫面色沉着地收刀,当即退回原位,默默观望后续形式。
旺福身体不自觉蜷缩,五官扭曲成一团,眼泪疯狂外涌,擒着他断掉的手腕,声嘶力竭地喊着疼。
众人冷漠旁观了好半晌,他的右手依然未自行复原。
——他不是魉鬼。
既然他不是,那么指使他下毒之人,大概率便是正确答案了。
林幼月立在原地,错愕地望着残酷的试验,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直接动手,不该是这样……
可她又有什么法子……
堂间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宿钰。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若非忌惮这少年,他们早就动手了。
他们希望尽快找出魉鬼,偏又不愿那少年是魉鬼——若真是他,胜望实在渺茫。
宿钰从长椅上转了个身,悠闲地靠向桌边,他架起腿来,慢条斯理俯视过去,“旺福。”
旺福瘦削的身体抽搐,忍着痛,哆哆嗦嗦哭喊道,“好老板,你救救我,我已经按你吩咐做了啊!”
他一边求饶,一边惧怕地艰难挪动双膝,向无人的地方靠去。
“呵,”宿钰哼笑一声,冰冷的眸子闪着妖异。“那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是我指使你下毒?”
“是,是啊……”
“人证物证具在!你们还想如何狡辩!”长武宗的女修忿忿道。
“狡辩?狡辩什么?”宿钰掀起眼眸,从容不迫的脸浮现张狂的笑意,“我承认便是了,是我指使他下的毒。”
林幼月大惊望去。
承认??
是宿钰指使的?那怎么可能?!
须臾,她旋即恍然明悟——宿钰就是故意承认的,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自然完全不介意被人波脏水。
这下子,轮到那群南域修士不知所措了。
他们面面相觑,个个手持武器,却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犹豫不决——无一人愿当出头鸟,唯恐落得个熊豹兄弟的下场。
林幼月不懂他们那错综复杂的小心思,早已急的焦头烂额。
这段时日下来,她隐约发觉宿钰总在故意挑事,他若是真喜好杀戮,那么直接动手便是,为何一定要大费周章做这些?
仿佛非得别人先动手,他才能反击似的。
所以……他必须“师出有名”?
必须做点什么,继续放任下去只怕大事不妙。
千万思绪闪过,林幼月视线定格于侧趴在地的旺福上。
他才是关键。
她迅速从荷包里掏出一枚袖珍的小瓶,一咬牙,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跑至蜷缩在一边的旺福面前蹲下。
她奋力抓住对方缩着的手,利落地将瓶内粉末散在断指切面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旺福本能地挣扎,但没料到这少女力气不小,竟比不过对方。
但当那褐色粉末落在伤口上时,那疼痛蓦地弥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如风般的清凉。
“旺福你别怕,只要那断手还在,我就能给你接回去,”他听见那貌若谪仙的少女温声开口,“但你必须告诉我实话,现在大家都被困于此处,指使你下毒之人大概率就是魉鬼,我不知它许诺了你什么,但你真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吗?这也是在救你自己啊!”
“接……接回去?”
“可以,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接。”
“可我……我还回得去吗?”
回去?
她不知旺福所说的回去是哪,面露迷茫,“我不知道,可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吧?活着才有希望。”
她只知旺福纵然有错,该承受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