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了两声,这才进入正题。
“许小姐,程某人受岩州知府所托。知你有求雨的能力,特来相邀,施以援手,解救岩州百姓”
他一脸正色,说得诚恳无比。
岩州,倒是离她们的固宁镇不远。
许溪云知道,这场大旱已经持续了很久,各地想必都已经快到了坚持不下去的地步。
她作为气象学家,做的便是为百姓谋福祉的事,本不该推辞。
可...
许溪云心里清楚,自己哪是真的什么天神托梦,都是胡诌的罢了....
她不敢轻易尝试,若是降雨失败,自己便会暴露,那等待她们姐妹俩的又会是什么。
她低头思考良久,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单纯的模样。
许溪云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看起来人畜无害,又一脸真诚。
“程公子,不是我推辞,只是这管理各地降雨的天神也是不一样的!我能降下我们镇的,但...”
她话还没说完,被程砚抬手打断。
“许小姐先别忙着拒绝,先听完程某人的条件再考虑也不迟。”
程砚侧身,从一旁的小屉中抽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
接着又道:“我知许小姐不是个贪图钱财的人,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当年令尊的死亡,另有隐情。”
他声音不重,却咚的一下砸在许溪云心上。
许溪云愕然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他。
当初爹爹走时,原主尚且十岁,记忆也有些模模糊糊。
她只知道,当年村长带着一众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去旁边那座山上挖些什么东西。
没过几天,便传来了爹爹过世的消息。
有人说是太劳累,有人说是生了什么病。
她是个小女娃娃,旁人自然也不会跟她多说什么。
只是这些年,姐姐也不曾提起,她自然也不会去翻起几年前的旧账。
这人跟她无冤无仇,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来骗她。
许溪云恍惚地下了马车,脑海里回荡的程砚的最后一句话。
“许小姐若是不信,自是可以找你姐姐询问一番,可她的性子你也知道。”
“三日后此时,我在这里等你的答复。”
许暮亭回家时,看到的便是许溪云面色苍白的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她担忧的凑过去,这里摸摸那里捏捏,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溪云闻声抬头,眉头紧蹙,眼神复杂,似是将情绪忍耐到了极点。
“姐姐,我问你,当初爹爹是怎么没的。”她字字铿锵。
许暮亭没想到她竟是问起这件事,一时脸上是藏不住的慌乱,可还是强勉扯出一个笑脸。
“唉,早知道你会长大,这件事也瞒不过你。”
“当时爹爹他们几位同乡结伴去后山上挖矿,发生了意外,山洞塌了,爹爹这才没出来...”
她东扯扯西扯扯,从地形扯到天气,顾左右而言他。
许溪云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姐姐,事到如今,你还在瞒我!”
“我今日下午已经去找方婶打听了,和村长有关!是不是!”
“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我挨家挨户的敲门,不信没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她霍地起身,气势汹汹,说着就要朝门外走去。
许暮亭连忙拦住她,拽住她的衣袖,她这才发现,原来妹妹早已高出自己半个头还不止。
她如今,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姑娘了。
许暮亭倏地流下两行清泪来,她别开头,不忍再看妹妹那双小鹿般清澈的双眼。
“溪云,别问了,没有隐情,我说的便是真相。”
一看姐姐这幅样子,许溪云刚刚还憋着的一股气,顿时也泄了出来。
她将许暮亭扶至床边坐下,伸出双臂环绕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蹭了蹭,轻轻道:“姐姐,我不知你在担忧些什么,但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况且,咱们就快离开这个地方了不是吗?也许我们再也不会回来,若爹爹真的蒙受冤屈,你难道愿意看着他枉死吗?”
许暮亭擦了擦眼泪,犹豫了半晌,才嗫嗫道:“可...可村长他们,我们怎么对付的起...”
...
门外夜幕降临,已有虫鸣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
屋内昏黄的灯光照得人影绰约,两姐妹的身形叠在一起,不时有交谈声从门缝里传出,隐隐的,还带着些啜泣声。
三日后,程砚如期地来赴约。
这厢马车还没行到许家门前,便听见淮序的声音传来,“公子,许小姐已在门口候着咱们了。”
他撩起帘子,果然看见许溪云站在门口,远远地朝这边张望着,她似是有些着急,在原地转着圈,旁边的草都要被她揪秃了,落了一地的草屑。
马车还没停稳,许溪云就拎着裙子迫不及待得往前追了几步。
她蓦地撞进程砚的眼睛里,脸对脸,距离极近,还没等里面的人出声,她便气息不稳地抢先道:“程公子,我答应你,我去帮你降雨!”
“但你也需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