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懿见状,也不点破。
当下只是附和点头,摆出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道:“为了阿度的蜜饯,本宫也得把药喝了,阿度快把药端来。”
阿度兴冲冲将药端来,不想,卫昭懿摸索着接过药碗之后,一口便将里头黑乎乎又苦涩至极的药液喝了个干净。
这动作看得阿度一愣一愣地,还是卫昭懿朝她伸出手要蜜饯,阿度才回过神的。
卫昭懿接过蜜饯含入口中,任由蜜饯的清甜气味驱赶口中苦涩。
其实阿度又哪里知道,卫昭懿很早很早之前就不怕苦了。
缠着她要蜜饯也只是为了麻痹自己,放松心神让她看起来,还像个正常的小女儿家罢了。
喝完了药,卫昭懿并未立马起身,反正这会儿天色还早,初春的天气仍是有些冷意。
左右她也无事,与其下了床出门受冻,倒不如在暖暖的被窝里呆着赏花。
然,就在她闲着赏花之时,太子妃寝宫却是迎来了卫昭懿醒后的第一个客人。
出乎意料的,不是远道而来的大哥卫青宇,也不是一心置她于死地的妹妹卫梓颖。
而是她失了忆的左哥哥,大夏东宫太子……邬左。
其实邬左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
般早来,昨日回去后,他心头一直萦绕着卫昭懿那张神色疏离的脸……
也因此就连卫梓颖说想让他多陪她一会儿,邬左都以他要事在身给推说了。
邬左来到太子妃寝宫时,卫昭懿刚从床下下来,尚未洗漱。
乍一听到太子驾到,卫昭懿愣了许久,随后阿度扶着她做到软榻上,为她披了见外裳后,方才引邬左进门。
邬左一进门,便瞧见卫昭懿仅着一身加厚毛绒中衣,外头随意披着一件淡蓝色,端正地坐在软椅上,表情恬淡。
而她身侧矮柜上,放着一盆盛开的迎春花,金黄色的花瓣完美绽放,应着午间窗外渗透的光影,看着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感受到邬左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自己身上,卫昭懿想到当初他们相处无事时,邬左便会一直盯着自己看,想着不由眉眼弯弯。
邬左瞧着她突然发笑的神情,略有不解,不等他将疑惑问出,卫昭懿便先开了口。
“太子殿下,昭懿眼睛未好,就不起身见礼了,若是太子殿下有兴趣,倒不如在殿内随意寻放软椅坐上一坐。”
若是放在从前,卫昭懿说出这样的话,邬左必然不会再同她
废话下去,当即便会甩袖离开。
但此时或许是因为那盆迎春花开得太艳,又或许是因为对卫昭懿不能视物的愧疚,邬左在卫昭懿话落后,却是选择了留下。
并及其自觉的在殿中搬了一方软榻,放在卫昭懿身侧不远处,也便是迎春花的影子所在之地。
邬左见她只定定瞧着那盆花,不由开口道:“太子妃,你的眼睛……”
“如今这样挺好的。”
“梓颖她……”
“太子殿下,您若是来看望昭懿的,那么昭懿自然是欢迎,但是……梓颖既背叛了本宫对她的姐妹情谊,还望殿下莫要揭人伤口才是。”
“你这盆花儿开得倒是鲜艳,你也喜欢花吗?”
卫昭懿笑笑,并未答话,有些事不是她说是不是便能清楚的。
“前些日子是本太子不好,随意将你关入私牢,这才害你变成如今这般。”
邬左说着,轻叹一声,抿唇道:“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同内务府说明……本太子不会在其他事上委屈了你。”
卫昭懿闻言,微微点头,扬着唇角道:“如此,昭懿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不等邬左再说什么,阿度咋咋呼呼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娘娘,娘
娘你猜,阿度找到什么了……”
“呀……太子殿下?”
阿度抱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后,才想起来邬左刚才来访了,当下规规矩矩地朝邬左行了个礼,“阿度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邬左摆手示意阿度免礼,而后便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先前说找到什么了?”
说来也怪,卫昭懿醒来后对邬左送来的人不加重用也就算了,对这个阿度却甚是放纵。
任由阿度随着大大咧咧的本性在宫内生存,从此便能看出卫昭懿对阿度的重视与重宠。
毕竟不是所有下人能够够如阿度一般,在主子面前这般跳脱的。
“阿度与我一同长大,自是亲如姐妹。”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卫昭懿解释了句。
“阿度先前便打听好了,城南有家白氏商铺,娘娘要不猜猜商铺里边找到什么了?”
“本宫猜不出来,阿度自己说。”
“嘿嘿……”阿度憨笑着,捧着一个大瓷缸来到卫昭懿前边,将东西放下后,方才对这东西介绍起来。
原来这是个花种缸子,里边存着传说中地狱之花……曼珠沙华的种子。
从前卫昭懿在北凉时,便一直想要此花,但是由于北凉境内多是
沙漠之境,与曼珠沙华的生长环境并不相符,如此她自然是从未瞧见着花儿的影子。
也正是因为从未亲眼见过曼珠沙华,卫昭懿从前有一年的生辰愿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看一看它的模样。
然而如今曼珠沙华是有了,但卫昭懿的眼睛却是瞧不见了……
阿度想到自家娘娘如今的模样,一开始的兴奋也不由得淡了下去。
只是中肯地对其讲述着这花儿的来历。
原来早前卫昭懿在昏迷的时候,阿度除了每日照顾她之外,还兼顾着出门寻找逗卫昭懿开心的礼物的任务。
由于卫昭懿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便只有两样东西,所以在算计了第二样注定无力得到的时候,阿度果断将邬左排除了。
选择了卫昭懿从小到大便喜欢的花,来做为送给卫昭懿的礼物。
今日所见的迎春花便是从前阿度在外头寻得,拜托了店家好好照顾着,直至今日方才带回的。
而后便是半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