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左闻言,眼神微眯,目光紧锁在阿度身上,厉声质问道:“想起什么了?”
阿度开口之前,卫昭懿便先道:“太子殿下还是别问的好,阿度要说的是想起当年在北凉和您有约的是昭懿,而非梓颖。”
说完,卫昭懿又道:“昭懿不求太子殿下能想起什么,只盼殿下莫要因为自己提的问题迁怒昭懿就是。”
邬左听着卫昭懿的话,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偏生又想不起来。
也就是在他绞尽脑汁想的时间,卫昭懿已然端起太子妃应有的仪态,转身朝他盈盈一拜,而后道:“太子殿下,本宫该去拜见皇后了,若是殿下无事,尽早回吧。”
话,是这个理。
但……邬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卫昭懿‘请’离太子妃寝宫了,当下面色微变。
看向卫昭懿的眼神,也从原本的略微动摇,转变回了从前看的陌路人的模样。
对于邬左的转变,卫昭懿自是不知,在她说完话后,便示意阿度过来扶着她走了。
若是卫昭懿眼睛好好的,她必然不会这般视邬左于无物,在邬左那个客人尚未离开的时候,先行离殿。
但若是终归是若是。
卫昭懿此刻眼睛毁了
,能看见多少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便是仗着眼盲的特殊,卫昭懿也有底气在邬左面前蹬鼻子上脸。
谁叫卫昭懿眼睛上的伤,是邬左间接导致的呢?
不去理会邬左的纠结情绪,卫昭懿在阿度的相扶之下很快便到了未央宫。
虽说卫昭懿已然学会了自己在黑暗中独立行走的本事,但那终归是要被当做保命底牌的存在的。
毕竟看在她眼盲的份上,若是有人想要害她必会轻视她目不能视物的弱点。
唔……想得有点多了。
卫昭懿轻轻摇了摇头,晃掉脑中随时被人迫害的想法,举步踏入未央宫。
随后在未央宫外殿等着太监向蕙蓉皇后通禀,她若是想要进入内殿,还得等到蕙蓉皇后首肯才行。
而此时她在未央宫的时辰方才巳时三刻,尚未达到蕙蓉皇后懿旨上要求的时间。
因此,未央宫外,不出卫昭懿所料,蕙蓉皇后并未宣见她,她也就如个木桩子一般,不动如山的站在外殿。
瞧着卫昭懿标准的宫廷站姿,路过的小太监或是宫女们,不由停下脚步打量起她来。
虽说卫昭懿看不见,但却无法忽视落在身上的视线,当下不由皱了皱眉头,但她仍
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直到内殿的太监出来,摇着手中稀疏的拂尘道:“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宣您进去呢,快跟杂家走吧!”
阿度扶着卫昭懿跟上太监的脚步,同时提醒卫昭懿这个太监手执拂尘,想来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
卫昭懿颔首,纵然阿度不说,她听着太监掐得尖细拔高的语调,便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和她们北凉皇宫一样,越是有身份的太监,那声音便是越……耐人寻味。
一路跟着太监走入这,不多时,便进入了内殿。
凤椅之上,蕙蓉皇后歪着身子斜坐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蔻丹,瞧见卫昭懿进来,也并未有对其打招呼的意思。
阿度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蕙蓉皇后一眼,暗道这位皇后娘娘生得真是一身狐媚气……
阿度暗自定义完蕙蓉皇后,便扶着卫昭懿,为其指出正确的方向。
而后,卫昭懿便朝蕙蓉皇后所在的方向盈盈拜下,口中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室之内,后位之下自称为妾。
阿度跟上卫昭懿的节奏,但因为她只是个婢女,却是要跪地向皇后行礼的,“参见皇后娘娘,皇后
娘娘万福金安!”
蕙蓉皇后目光扫视二人,重点打量了卫昭懿一番之后,便拖着长长的语调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卫昭懿主仆二人同时道谢,一同起身。
待人起身站好,蕙蓉皇后方才开口问道:“你便是北凉来的太子妃?”
卫昭懿不亢不卑道:“臣妾正是。”
蕙蓉皇后打量着卫昭懿的容貌,忽道一句,“听说太子妃乃是北凉第一美人,如今瞧着倒也真有几分姿色。”
“谢娘娘夸奖,第一美人不过是说着玩的罢了,臣妾愧不敢当。”
“你也别谦着了……”蕙蓉皇后说着,指尖蔻丹甩了甩,语气清淡却字字透着杀机。
“太子妃目光一直聚集在前,莫非是嫌本宫貌丑,玷污了你的眼睛?”
蕙蓉皇后话音刚落,卫昭懿便‘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出言解释道:“臣妾惶恐,并无冒犯皇后娘娘之意。”
蕙蓉皇后散发着媚气的狐眼微微眯起,凌厉目光骤然射向射向卫昭懿。
不悦质问道:“既无冒犯本宫的意思,太子妃何故放着本宫不瞧,去看那桌角?莫非本宫还比不得一张桌角来得有趣?”
卫昭懿半跪着身子,目光空
洞直视前方,以极度诚恳的语气慢条斯理道:“臣妾早些日子伤了眼睛,如今目不能视物,若是以这空溃之目于娘娘对视,臣妾心有不安,不愿玷污娘娘金尊玉体,这才随意看向地面。”
蕙蓉皇后轻哼一声,继续问道:“这么说来,太子妃还是在为本宫考虑咯?”
闻言,卫昭懿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这个问题。
蕙蓉皇后见她不答,自觉没趣,便也懒得继续挑她的错,直叫人起身。
蕙蓉皇后一改先前的画风,面目和善地笑了笑,对卫昭懿问道:“太子妃可知,本宫寻你来,所谓何事?”
“臣妾不知,还望娘娘明示。”卫昭懿回答的干脆,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细想,宫妃一生被困于皇宫这座装饰奢华的囚笼中,心态早已扭曲。
若是和她们讲道理,她们必然会想着法子反击,可若是顺着她们的意,保不齐她们便没了和她计较的心思。
关于这一点,卫昭懿早在十几年前便参透了,是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