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凛冬的小情绪,卫梓颖想想便也明白了,虽说不曾乐不可支,但到底也是小小的幸灾乐祸了一把。
但这幸灾乐祸也并非是因为凛冬惹过她,而是人的通病,瞧见别人‘落魄’了,自个儿就跟着开心了。
当然了,凛冬的事儿,并未让卫梓颖开怀多久,毕竟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远的不说,就那个被她收拾到一半的东宫主事太监庞褚,她还尚未对其验收成果呢。
说来巧的是,不止卫昭懿在惦记着庞总管,这庞褚本人也在挂记着卫昭懿。
虽说眼下他尚未确定太子妃一定会帮他,但是——倘若太子妃是个心善的,又或是个贪图利益的,指不定真能保他无恙呢?
秉承着如此这般想法,庞总管在卫昭懿前脚回到太子妃寝宫,后脚便跟了上前。
是以,卫昭懿刚在自个儿寝殿内的软榻上坐下,便听小浙子来报,说是庞总管在殿外求见。
说来这小浙子经过十几日的调养,身子也是好多了,目下正被安排在太子妃寝宫当值,每日也是做做杂物。
还是先前凛冬得知卫昭懿在这宫里除了阿度之外,便是与小浙子比
较熟悉,小浙子这才被调派到卫昭懿面前来候着。
这厢,小浙子对于现下的差事十分满意,是以,连带着对庞总管也少了几分恨意。
故而,他在庞总管求见卫昭懿的时候,小浙子并未故意刁难于他,是以庞总管在卫昭懿心情不差的情况下,很容易便见着了卫昭懿。
刚一引入殿中,庞总管便十分实在的对卫昭懿行了个大礼:“老奴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对于庞总管这一进门便“哐——”的一声跪到地上,那响亮的声响,真的是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然而庞总管就好似感觉不到似的,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卫昭懿讲起了他的血泪史。
原来在卫昭懿被厌胜之术害的卧病在床的时候,庞总管可是一点儿没耽搁的动用手头的力量去填补亏空了。
也正是因为庞总管有心将此事办好,这才会出现上回鸿轩帝亲眼瞧见,亲口听见他和某个小太监密谋的事儿。
虽说那件事鸿轩帝并未宣扬,但谁知鸿轩帝心下是如何想的?
是以,对于庞总管此人,凛冬便是亲眼瞧着他“改邪归正”,也是打心底
里无法接受他的。
暂且不提凛冬如何,就卫昭懿这儿,那也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庞总管的。
若单单是账目亏空也就罢了,毕竟这种爱捞油水的人哪哪儿没有?
但偏偏庞总管的罪名可不止这一件,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庞总管犯下的事儿,就贪污这事儿,已然是卫昭懿所知的罪名中最轻的一件了。
至于卫昭懿为何如此笃定,却要从好几日前说起……
然。
此刻的卫昭懿并没有要同在坐众人讲故事的兴致。
是以,他在庞总管半是哭诉半是求表扬的汇报完他近来的英勇事迹之后。
卫昭懿并没有如庞总管来时设想的一般,或真或假的称赞他一番,反而是——动了粗。
半柱香后。
庞总管看着自己身上五花大绑的绳索,有瞬间的呆滞,而后便对着卫昭懿愣愣的问道:“太子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庞总管质问的语气间带着刻意的尖利刻薄,扰得卫昭懿满是不耐的掏了掏耳朵。
当下只见卫昭懿懒懒的眯起了眼睛,悠闲的反问道:“本宫什么意思,庞总管不知道么?”
庞总管见她这番模样,心下暗骂若是他知
道还需要在这儿低声下气的问她?然而,这会儿在人屋檐下,庞总管只能选择细声细气的问话:“老奴若是知道自然不会在这儿问您了。”
说来对于卫昭懿会突然绑人的事儿,庞总管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别说现在想不到,就是再给他一个脑袋大他也想不通啊!
毕竟哪家会上来一言不合就将人绑了了,若是有严刑拷问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什么都不曾说的。
明明此番他庞褚是来邀功的,但为什么他不仅功没邀成,反倒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东宫娘娘脑回路太变态,主事太监无福消受怎么办?
言则,对于庞总管脑海里的弯弯绕绕,卫昭懿是不会清楚的,她眼下正抬着纤纤素手绞动这鬓边垂下的头发丝儿。
在庞总管满腹疑惑的吐槽之下,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庞总管面前。
因着先前凛冬和小浙子听了卫昭懿的话,将庞总管五花大绑着,砰的往地上一摔,庞总管恰好是跪着的。
是以卫昭懿走到庞总管面前便是居高临下的瞅着他,眼中闪过丝丝危险的冷光
,这让庞总管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纵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但太子妃这一眼,还真是让人瞧着便甚感害怕!
然而,就在卫昭懿一眼把庞总管吓到跪立不安的时候,她居然轻飘飘的转身就走。
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曾给庞总管留下。
卫梓颖闲闲的在庞总管面前转了一把之后,便踩着莲步回到了先前坐着的软榻上,并神色莫名的对凛冬开口道:“凛冬啊,你说……以下犯上是个什么罪名?”
凛冬听问,虽不知卫昭懿想干什么,但还是一板一眼的将她的问题回答了:“着杖刑,轻者杖刑一百,发落出府,重者杖毙连夷三族。”
卫昭懿闻言,故作刚刚知晓似的,了然的点点头,同时再转过头去看地上被迫跪着的庞总管,轻启朱唇道:“庞总管可听懂了?”
“太、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庞总管听着她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别说掐着嗓音便是连尊称也一并省了。
在太子妃命人将他五花大绑之后,问出这样的问题,若是到现在庞总管还看不出来太子妃是个什么意思的话,那他这么些年不是白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