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沽城内的粮食价格已经涨上了天,可陆玄不仅不去抑制粮价,反而让他去买一些没用的破石头。
这让陈石无法理解,满腔的愤怒压抑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陆大人,我的命是你救的,按理说我不该质疑你,可你一定要清楚,这是满城十几万百姓的生命,容不得一点闪失,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我想我都有知道的权利。”
陆玄平静的目光看着陈石的脸,眼底的冷漠让后者心中发寒。
“陈大人,按我的命令去做,五日后粮价自然会下来。”
“你”
陈石一时气急,求助的目光看向纳兰嫣然。
“陈大人,陛下的旨意,大沽城大小事务由陆大人决策。”
“还请陈大人按令行事。”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陈石愤怒的浑身颤抖,心中不免升起一阵悲哀。
满城百姓的生命交给一个从未受过苦的京都大人物,他们怎么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伏尸百万,饿殍千里,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史书上的一行字罢了。
更胜过愤怒的却是一种悲哀,陈石多么想摘下头上的乌纱帽,怒骂一声老子不干了。
可想起那还在棚户中等待着失粥的百姓,他又怎么能狠下心将他们交给陆玄。
王雪卿面露不忍,作为唯一能理解陆玄计划的人,她也不想让陈石的良心受到折磨,
可在陆玄的决策可能自有深意在,她不敢自作主张去宽慰陈石。
陆玄跳下石堆,迈步离开,若再等一会,他也怕自己忍不住将计划和盘托出。
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他,绝不要去相信任何一个人,虽然有句话叫“蓝星人不骗蓝星人”。
可无数的事实证明,骗人的往往是自己的同胞。
面具之下,人是善是恶,一念之间,只有他自己清楚。
“王小姐,明天开始派人伪装成矿区的商贩,开始小规模向陈石兜售青金石。”
“纳兰大人,这几天盯紧青金石矿洞的同时,让人收集附近的碎石、沙袋,装满马车,之后防洪或许有大用。”
王雪卿眼前一亮,终于到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而纳兰嫣然则是完全放空了脑子,反正想了半天也搞不懂这两人在谋算些什么,不如丢下脑子,全听他们的命令行事,至于计划失败出了闪失她会亲手取下陆玄的脑袋的。
是夜。
陆玄俯身在桌案上绘制着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线条,油灯已经显得有些昏暗,他掐灭摇摇欲坠的灯芯,借着月光翻开了日记本。
【唉,这次之后,恐怕恭亲王会看我不顺眼了。】
【要不我放放水?给那些粮商点活路,不就是几十万百姓吗,硬说的话和我也没啥关系。】
柔软的由羽毛填充而成的床榻上,姬瑶正准备入睡,突然的激动感让她睡意全无。
“这个陆玄,做事情还是挺努力的嘛,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掏出枕头下的日记本,姬瑶已经养成了每天偷窥陆玄日记的习惯。
但看到今天的内容,瞬间气的盘坐起身,雪白的胸脯一阵起伏。
“几十万百姓的生命和你无关,我看你的脑袋也和你无关了,来人啊,传禁军统领姜无生!”
【可是臣妾做不到啊,那可是几十万条人命,我怎么忍心让这些无辜的人死于我手,唉,我真是太善良了,太有佛缘了,林平安,你赶紧来渡我去西方吧,我与西方有缘!】
看到陆玄没有选择放弃一城的百姓,姬瑶心下一松,她总算是没看错人。
这个混蛋除了天天想着叛国逃命以外,总算还像一个人。
【鱼饵已经布下,坐等鱼儿上钩即可,王雪卿那妮子还是蛮聪明的,应该不会搞砸,相比起来纳兰嫣然就有些无脑了,天天就想着打打杀杀,还取我的脑袋,不知道朝廷命官没有陛下的旨意,再大的错都只能扣押吗,她胸也不大啊,怎么跟陛下一样呆呆的。】
姬瑶不由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硕大的胸前,顿时热血上涌。
“他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朕吧?胸大跟脑子有什么关系。”
【粮食的事我倒是不担心,真正麻烦的还是治水,纵使观察了海河流域的诸多支流,但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只希望上游的工部尚书大人能给力一点,不要盲目的引流入河,给下游多创造点时间。】
【不过以他的性格,定然是以保全自己为主,恐怕不会考虑下游的我,呜呜,我真的太难了,陛下,你干嘛坑我啊。】
姬瑶坐直了身体,思考了片刻,觉得陆玄说的在理。
以工部尚书吴用的性子,恐怕还真会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而不管下游的大沽城。
她必须得提前敲打好吴用,让他跟下游的陆玄捆绑到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咚咚咚
“启禀陛下,禁军统领姜无生已经在门外等候。”
门外的姜无生身披战甲,表情凝重。
陛下深夜召他前来,定时十万火急之事,难道是边疆有外敌入侵?
总不能是长夜漫漫,寂寞难耐,让他来陪酒聊天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前去禀报的公公走出寝宫,一脸怪异的看着姜无生。
“姜大人,陛下让你去帮她把林平安叫来,然后就没你的事了”
“喊我过来,就是让我去叫个人?那林平安不是就在宫中,喊我干嘛。”
姜无生一脸困惑,心中跟吃了屎一样。
他刚在府中褪去外衣,欲与娇妻讨论家国大事,却被召来了宫中,还以为有十万火急之事。
结果就这?
难道是我姜无生老了,没有那林平安有滋味!
可恶,太欺负人了。
“臣遵旨公公辛苦了。”
那公公也是一脸的尴尬,完全搞不懂姬瑶的心思。
最近越来越怪了,陛下平日里总会在寝宫或是御书房内大喊大叫,时而怒气冲天,吓得他两腿发软,时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