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心想也行,于是站起身,主动道:“好,那我开车送你吧。”
我推辞道:“不用不用,没多远。倒是你,开车回去路上小心一些。”
周景:“这医院离你妹妹的学校应该不远吧,难不成你要走回去?”
我笑笑:“我可以打车的。”
周景站起身来,“走吧,不要客气了。我们现在也算是共患难的战友了。”
我抿了抿嘴,沉默不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不近人情了。
我慢他一步起身,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穿梭,紧紧跟在他身后。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又浮现起最初周景把我压在身下,将伤害隔绝在外的拥抱。
胸腔里那颗心脏莫名加快跳动。
我讨厌这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慢慢不受自己掌控。
“周景。”
“嗯?”
我突然开口道:“这次我单独来赴约,你怪不怪我?”
上次见面的不愉快,导致我对他防备心很重,这次赴约我都不曾告诉过他。我想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周景在前头脚步不停,随口问我:“要怪你什么?”
我说:“没告诉你一声?”
“我能理解你。”
“不过,”周景顿了顿,偏头道:“我要是说我很担忧你的安危,你下次行动会和我说一声吗?”
我的目光顿住,觉得不太相信他会担心我,毕竟他心里还有一个爱人。但见他眼神中的关心不似作伪,心里又不自在起来。
良久。
等不到我的回答,周景停下脚步回头,与我的目光相接,“怎么了?是有什么顾虑吗?”
“没事。”我移开视线,看向远处,“下次我会告诉你的。”
周景温文尔雅地一笑:“好。”
这时,有一个陌生人匆忙赶路,撞到了我胳膊,我捂着肩膀身子一颤。就在此刻,一些奇怪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我微怔,谁在说话?
——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雨滴悄然落下,打在枝头的树叶上,沿着叶脉滴落在大地上。
一名女子静立窗前,神伤黯然,从清晨直至夕阳西下,眼神迷离且空洞,背影凄然又孤寂,口中喃喃:“你如今,竟是连见我一面,与我说一句话都如此难受了吗?”
画面一转似乎又是那个女子。
像是很久没休息好,她不像上次那么好看了,眉眼下一片青黑,面容很是憔悴,但眼神决绝。
她坐在椅子上,在白纸上挥笔即书,不知写些什么。
画面又开始迅速变幻,这次到了女子在路上走着。
前两次都是那女子一个人待着,这次出来独来独往的。我猜想这个人应该很安静孤僻。
突然一辆小车闯红绿灯疾行而来!
那女子一抬头,我震惊地发现她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小车疾驰而来,须臾之间,一个鲜活的生命便永远消逝于马路之上。行人见地上那摊血迹,皆避而远之,偶有几个胆大者上前查看,亦不禁唏嘘。
我还没从那女子竟然是我的骇然中清醒,耳边就响起一阵响亮的叫唤:“韵卿!”
肩膀上也有被人握紧的触感。
我顺着感觉,看向手的主人。
周景蹙眉:“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神了,你这个时不时心不在焉的毛病要改改,万一哪天就出危险了。”
我垂下眼眸,低声道:“好,知道了。”
周景见人没事就松开手,心想这人迷迷糊糊的,仍是不放心道:“你真的没事?”
我勉强稳住心神,心下却有些凝重,可无论如何想,都看不出那些画面有什么联系或逻辑。
我微微抬头道:“我没事。就是……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画面。”
周景:“什么画面?”
“……不知道。”
太奇怪了,总不能说我看到我被噶了吧。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跟我家床板下那些“正”字一样,都是一些令人费心劳力的谜团。
走到停车场,周景开了副驾的车门,神情关切道:“最近你别想太多了,照顾好自己才是。”
我点了点头,看看副驾里头的位置,再看周景手抵着车门上头的位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有些纠结地看他:“周景,我可以坐后座吗?我这个人不爱坐副驾。”
周景闻言一愣,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
“阿景,我可以坐后座吗?我这个人不爱坐副驾。”
在记忆的深处,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与眼前的场景、人形轮廓甚至声音渐渐重合。这是他仅存的、关于他爱人的寥寥记忆。
周景大喜过望,呼吸急促起来,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当下像是要把女子的眉眼刻在心里,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却隐隐有按耐不住的喜色溢出,我听到他说:“为什么不爱坐副驾?”
我:“个人习惯。”
我瞥了眼腕上的机械表,想着现在出发去接许诺放学的话,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是我下意识的反应,不过钟表早就看不了了,它还是像之前一般,逆时针走着,每走一秒倒退一格。
提醒着我此刻在异时空里。
我感到没什么意思,迈开脚刚准备往后座去,头顶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我抬头看去,周景侧身过来,主动向我靠近了一些。此时,我们不可避免地并肩而立,仿佛只要有人一动,就会发出衣角摩擦的声响。
这距离一拉近,我立马察觉到了。
潜意识中,我不愿有人闯入我的安全距离,故而我心生警惕,强忍着那不适之感。
一想到周景才救了我,我并没有直白地表达排斥,而是有意无意地退开了一步,佯装不知地问道:“我们要去接小诺了吗?”
周景态度可疑得亲昵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