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顾不上韩珊珊是不是喜欢周景,将自己的慌忙无助抖漏出来:“我担心我父母不喜欢我、不够爱我,如果是和那个小女孩妈妈一样的父母,我会害怕到窒息,特别想哭的。”
“我更害怕……自己是无足轻重的,是可以被人忽视、抛弃的,所以我父母不来找我。”
我埋在他宽厚有力的胸膛下,诉说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委屈。
又顾忌着哭声会把里屋的周子寒吵醒,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仅仅只是小声地抽泣。
这期间,周景安静地倾听着,他知道现在需要给我发泄的时间,我实在压抑太久了。
良久。
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
正当我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周景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下定决心的深沉。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这句话:“你也可以不是。”
我一头雾水地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回应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补全他的话:“你可以不是那户村庄人家的孩子。”
他想,既然被我捡到了,那就是我的。
我不由地怔住了,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心底又清楚,那些寺庙记忆的画面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我对自己的身世有几分猜测,八九不离十我就是那户村庄的某户人家,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周景看我懵懂的眼神,就知道眼前的人没有听懂他的暗示。他语气坚定,意有所指道:“那个小女孩救不了,但你不一样。我们不再纠结过去,你一辈子当我妹妹。”
在周景看来,问题不必想得太过复杂,只需解决问题本质的源头,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刚好他也不想妹妹去别人家,反正也没人承认自个家丢了女儿,他干脆当人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自己当妹妹养着就好了。
哥哥这次说得很直白,几乎是明示自己了。我听懂了他眼里蕴含的深意,眼皮一颤,“哥哥,我……”
我是很害怕,但是周景提出放弃寻找父母的解决方案,我又有些犹豫不决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他们有什么困难,他们也在找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最后,我低头道:“还是不要这样了。”
听我否认了他的提议,周景也不纠结这一时片刻,他知道我处于一种心理安慰的状态,还不太想放弃过去的身份。
周景一脸温柔敦厚,又道:“我的承诺依然有效,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回头再想想我说的话,不用现在给我回复。”
我还想说什么,周景已经不想听了,他哄道:“回去休息吧,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好吧。我站了起来,“那哥哥晚安。”
“嗯,晚安。”
—
假期总是很转瞬即逝的,我们又回到了市区生活,周景又变回了大忙人,总是忙得脚不沾地,我已经一连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似乎那晚在民宿里的对话是我的错觉,它其实不曾发生过。我不禁暗自窃喜,幸好哥哥没再提那件事情,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我还是希望能找回自己的父母的。
很快,我去了夫妻合伙开的公司工作。
里面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夫妻俩的亲戚,里头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年龄还是资历上,都比我一个小姑娘要大,我自然而然成了他们使唤的打杂工。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偶尔会遇到存心刁难。
比如某天。
老板的二姐:“妹妹,帮我拿个复印资料。”
我:“好的,我这就去。”
老板娘的弟弟:“新来的,浇一下门口的花,都快枯死了。”
我:“好嘞。”
老板娘巡视:“你订单怎么没看,客户都在等你回信息呢!不太认真!”
我刚浇完水回来:“不好意思,我去浇花了,就……”
老板娘一下火了:“上班时间就好好上班,别整些上班没有关系的事情做。要浇花你怎么不去专门浇花?我请你来难道就为单纯地浇花?”
我看了老板娘的弟弟,人家正幸灾乐祸地看戏,一看我在看他,立马转头看电脑玩游戏,半点不替我解释的。
“你看他做什么?”老板娘不高兴道。
“……是他叫我去浇花的。”我指了指老板娘的弟弟。
老板娘也知道自己弟弟的德行,但是她默认公司所有人都可以使唤我,她看看指甲,漠不关心地道:“行了,别狡辩了,去工作。”
我垂头:“好。”
虽然工作环境有些艰难,但是我很珍惜这份工作。这证明着我好歹开始赚钱了。
我怀揣着对未来寄予的希望,但就在我只剩最后一天可以转正时,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天。
公司来了一个实习生,她亲切地喊着老板娘姑姑时,我耳尖地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但到底没有多想。
不过,她几句姑姑长姑姑短的,把老板娘哄得很是高兴。我看着心里很佩服,老板娘从未对我有过一个笑脸,常常对我的工作鸡蛋里挑骨头。所以,有时我一看到老板娘,心底会不由自主地发怵。
那天下午三点,老板娘特地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你怎么回事!这个月客户的投诉这么多!”老板娘指着我的鼻子,劈头盖脸来了一顿责骂。
“前几天有些地区下大雨,快递没……”
老板娘不想解释,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别解释了,收拾东西离职吧!”
一个月的勤勤恳恳就换来离职,我愣住了,今天是我要转正的最后一天啊。
老板娘不满道:“还愣着干嘛?”
我抬头看她,“我能问一下我哪里做不好,您不满意吗?”
她斜眼看我,敷衍道:“你的心态不够积极,办事效率也不够。我对你很不满意,行了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