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月离从荷包里掏出最后一粒药丸,试图给沈行则先醒醒酒。
“沈公子,得罪了。”
对方此刻不省人事,要喂药势必得掰开他的嘴。
等将药丸喂进嘴里,月离发现,沈行则即便是在沉睡中,整个人仍显得无比抗拒,药丸含在嘴里始终不肯咽下去。
没办法,月离只好起身倒了一杯水,试图喂他咽下去。
就在喂水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衣襟,水渍很快就一路漫到沈行则胸口。
沈行则被小厮扶进来的时候,因着要做成两人通女干的假象,衣领和腰带都被人特意给扯松了的,就这么稍微一番动作,肩胛骨处的皮肤刚好就露了出来。
本着非礼勿视,月离正准备将他的衣领拢上去,却不料在看到沈行则锁骨下方的胎记时,月离整个人如遭雷劈,愣在了当场!
只见沈行则锁骨下方的位置,竟有着一个月牙形胎记,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如傲雪凌霜的梅花,鲜艳而独特。
月离不由得伸手抚在了自己胸口上方位置,在那里,也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记得她爹曾说过,因着此胎记形似月牙,故而给她起名叫做月离。
沈行则的这一枚,不仅是形状,大小,就连胎记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月离的一颗心,在这一刻狂跳不止。
难怪在见到沈行则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熟悉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溶进了骨子里的一样,密不可分。
而今又见到沈行则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胎记,这让月离不得不多想。
她头脑有些混乱,目光复杂的盯着沈行则,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行则转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月离这幅欲言又止,似包含了千言万语的眼神。
他意识有了片刻的空白。
明明记得方才只是在喝酒,等等……
沈行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素日里原本温和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阴沉,眼神中也透着一丝寒光,像是北极的冰雪。
“敢问姑娘,何以在此?”
虽然明知道自己和月离一样,都是被设计进了这间偏殿,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像是要验证些什么。
月离也迅速调整好表情,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公子都已经猜到了,又何须再问,还是赶紧想法子出了这地方吧。”
沈行则动了动,感觉头脑一片清明,身体也完全没有醉酒后该有的反应。
再看一旁空了的水杯,很快便联想到什么,他目光闪了闪,道:“沈某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这个人情,我先记下了,来日定当报答姑娘。”
“举手之劳而已,沈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只是月离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解惑。”
“姑娘请说。”
虽然月离在成亲那日当众拒绝了自己,但沈行则就是有一种直觉,月离此番来大别山,一定有所企图。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冲着这帮土匪来的。
然而没想到她却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我观公子气度不凡,不似寻常百姓之子,公子可否告知月离,来自何处?”
原本只是第二次见面的人,按理说这话问的十分的冒昧,但沈行则却不这么觉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月离和自己,像是有着某种宿命和渊源。
想了想,他答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沈某在外游学,不自报家门也是为了方便行走,然对于姑娘,沈某愿意据实相告。
实不相瞒,我本来自京城,家中富裕,生活无忧。家父乃是朝中官员,备受尊敬。此次离家游学历练,实则是父亲特意安排,期望我能亲身体验世间百态,了解百姓之苦。
京城繁华之地,繁华喧嚣,然亦有诸多困苦之人。家父深知官场险恶,更知民生艰难,故派遣我踏上这段旅程,以求增长见识、磨砺意志。”
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情绪一时间变得有些低落。
“只是我到底还是辜负了父亲的期望,竟被困在这山里,无计可施,如今还连累了姑娘……”
说到这里,他眼里流露出一抹愧色,道:
“月离姑娘,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吧。”
无论如何,沈行则宁愿自己被困在这里,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因自己而毁了名节。
“可若是我们都走了,一会儿他们的人过来扑了空,恐怕不知道还会编造出什么谣言。”
这帮土匪头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利用她,逼迫沈行则就范,成为他们寨子的军师。
就算躲过了今天,那明天,甚至后天,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再相处什么损招。
“那依照姑娘之意?”
月离思索了一阵,端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沈行则,不紧不慢的道:
“沈公子能坚守底线,宁折不弯,月离佩服,只是与其每日跟这帮土匪干耗着,不如趁此机会,将计就计。”
沈行则将月离的这番话稍作思索,很快就明白了月离的用意。不由得愈发感叹月离的聪慧。
他接过水杯,对月离承诺道:“既如此,沈某愿意听从姑娘的建议。”
如此,两人算是暂时达成了一致。
等刘霸山带着人来捉女干的时候,随着房门打开,正好看到月离沈行则正在围坐在棋盘上对弈,两人衣着整齐,神态清醒没有丝毫醉意。
刘霸山和一众仆人诧异了!
不是说让他们来拿人?绳子都准备好了。
刘霸山眼睛危险的眯了眯,立马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被人给戏耍了一顿,有些讪讪的开口:
“夫人,沈先生,你们这是?”
月离抬起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当家,你来的正好,方才我和沈公子打赌,若是我赢了他这盘棋,他便愿意留在大别山,从此为山寨效力,大当家不妨前来做个见证?”
刘霸山先是一愣,随后三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