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的时候,沈行则突然叫住月离,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沈行则犹豫了一瞬,最终解释道:“方才当着舞阳和上官恒的面我不好说,你是从祖母的寿宴上出来之后才出的事,于情于理,国公府都欠你一个解释,一句道歉,等我回府后,就会着手调查此事,你放心,不管查出来是谁,我都绝不会姑息。”
“哦?无论是谁,都不会姑息?”月离一脸的饶有兴致。
她倒是很想知道,若有一天沈行则发现了背后是沈鸢所为,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若是最后查出,是你最不愿伤害的人呢,又当如何?”
沈行则:“……”
“这么说来,你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沈行则似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试探道。
月离摇了摇头,“目前我并没有直接证据,不过对方既然一计不成,定还会有后手,若是如此,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听月离这么说,沈行则竟莫名的心里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
最后,他皱了皱眉,朝着月离解释道:“你放心,不管是谁,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见沈行则这副严肃的模样,月离忍不住心中一暖,她的这个便宜弟弟,板起脸来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气势。
鬼使神差的,月离伸手,在沈行则脑袋上摸了摸,语气带着几分宠溺:“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满意了,你课业重,还是以功课为主吧。”
沈行则:“……”
堂堂国公府世子,在大街上被人摸头。
明明是一番冒犯之举,可为何他却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种……亲昵的感觉。
没错,就是亲昵,仿佛自己和月离之间,本该就是这样。
沈行则压下心里的怪异感,一定是今晚喝多了酒,有些神志不清了,否则他怎么会觉得,月离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血脉感应。
而这一幕,正好被街对面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主人看见。
透过车帘,魏玉寒正好瞧见月离的手伸在沈行则的头上,一副有说有笑,甚是轻松的模样。
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感受到她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不像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一副小心翼翼,装乖卖巧的模样。
这一刻,仿佛有一股寒气自他的脚底窜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外面驾车的长风把头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这还没结束,只见月离在摸头之后,又随手拿出来一物,递给沈行则。
沈行则瞬间一脸的惊喜,将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最后,只见沈行则将那东西系在了腰上。
借着月色,长风这才看清,月离送给沈行则的,赫然是一个香包,隔得太远看不清颜色和款式,但从沈行则的表情来看,应该颇为喜爱。
长风由最开始的震惊,转而变成不可置信!
月离姑娘这是什么情况?
不都是世子的人了吗?为何还当街对别的男子赠送礼物?别说是世子了,就是长风自己看到,都忍不住心头一跳。
他忙扫了一眼车内,结果发现车帘无风自动,一股阴森恐怖的气场从车内蔓延出来,冻的人瑟瑟发抖。
长风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他以为魏玉寒会暴走,或者上前去来一场当场捉奸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吩咐:“走,回府!”
长风:???
这边,等魏玉寒刚调转车头走了之后,月离让沈行则重新将身上的香包取了下来,拿出另一款,递给他:
“再帮我试试这个,感觉刚才这个颜色有些老气了,不够亮。”
沈行则有些无语,但还是配合着将香包取了下来,重新换上一只戴着。
“这只总行了吧,瞧着华贵又大气,比你方才给我的那个还要好一些,我觉得魏世子一定会喜欢。”
月离不可置否,“给你的那只我特意在里头加了艾草,能静心凝神,还能驱蚊,最适合温书的时候佩戴。可魏世子不喜艾草,那我只能在样式上多下一些功夫了,你可别说我厚此薄彼。于我来说,你们俩,一个像是亲人,一个则是挚爱,都一样重要。”
随着月离的话落,沈行则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怔在了当场,满脑子都是月离的那句:
一个像是亲人!
多么温暖,又让人眷恋的一个词。
他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月离真的是自己的失散多年的姐姐,那该多好。
一想到此,沈行则竟忍不住鼻头发涩,心头的醋意和嫉妒也一扫而光。
并且,他在心底也暗自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父亲和母亲,将月离认作干姐姐,不对,干妹妹。
自己只有当大哥的,才能更好的保护妹妹。
——
和沈行则分别后,月离便租了一辆马车,径直回了侯府。
到了院子里时,发现弄云和弄月都不在,并且小院比平时安静了不少。
月离只当她们已经下去休息了,便没打算叫醒他们,准备自己动手洗漱一番准备就寝。
结果刚把门关上,就无端的感受到一阵冷风从背后刮过来,惊的月离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出于对危险的警觉,月离袖子里的一只手握住了一枚银针,蓄势待发。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关门的动作。
结果就在这时,她感到身后有人靠近,月离二话不说,抬手猛地就朝着身后刺过去。
“又想谋杀亲夫,好给外头的野男人腾位置?”
黑夜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月离的动作滞了一瞬,停留在半空。
紧接着,她心底升起一股怒意。双手猛地朝前一推,离开了魏玉寒的桎梏。
“世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守在我房里吓人做甚?”
月离说完,取来一旁的火折子,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再抬头一看,发现魏玉寒似乎脸色不是很好,一脸阴恻恻的,像是欠了他八百两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