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我到了,你在哪?”
“到了?真快,妈妈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那条街上有家咖啡店,成欢在店外面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问她喝点什么,成欢说在等人,店员便不再打扰。
成欢看着路两边的月季,不禁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总将月季当成玫瑰。妈妈为了帮助成欢区分,特意在某年种植了玫瑰,后来成欢才知道市面上卖的玫瑰大都是月季,真正的玫瑰长着密密麻麻的刺,花头也没有月季般大。那天妈妈还给成欢做了鲜花饼,甜甜的糯糯的。
“成欢!成欢!”
龚玥的呼唤声将成欢从回忆中拉回。
龚玥走近,成欢站起身来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成欢闻到妈妈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仿佛一切有回到了从前。
“妈,我好想你。”
“成欢,妈妈也是,我的成欢尽长的这般好了。”
母女两随即坐下,聊了很久,以至于天黑才想起来,司机还在车里等。
龚玥走到车边递给司机一杯咖啡:
“不好意思,见到女儿太开心,忘记你还在等。”
“不会的,龚经理,这是我的工作。”
“一起去吃饭吧,天色也晚了。”
“好的,现在我送你们过去。”
坐在车里,路边的霓虹衬得龚玥格外的娴静,母女两不说话只是抓着彼此的手,安静的笑着看着窗外的夜景。
路过恒隆广场,龚玥独自一人下车去买东□□留成欢和司机在车里。
“叔叔你好,我叫成欢。该怎么称呼您?”
“成欢你好,我是龚经理的司机,叫我德叔就好,常听龚经理提起你,很高兴认识你。”
“德叔你好,今天可能打扰到你的私人时间了。”
德叔笑了笑,笑容中饱含苦涩:
“不会的,我也不需要太多的私人时间。”
成欢大概猜到了德叔的一些经历,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去打破这尴尬的空气。
“你的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是她给了我这份工作。”
“可以讲讲怎么回事吗?”
成欢对于龚玥这几年独自在上海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2009年的夏天龚经理因为胃炎在医院急诊,我的女儿因为车祸也在急诊,那时的我一穷二白还带着女儿,根本拿不出医疗费,龚经理替我交了全部的费用,她说我的女儿和你的眉眼相似。”
“后来呢,你的女儿好了吗?”
“后来她住院27天之后就去世了,后事也是龚经理帮忙处理的,要不是她我的女儿都活不了那么久……”
“她的妈妈呢?”
“那时的我很穷,有了女儿生活更是困难,她和一个上海本地人走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
“没事,后来我对生活的失去了信心,天天在出租房里喝酒,直到酒精中毒,邻居报警送我到急诊,警察联系了龚经理,她和我聊了很久,后来给我安排了这份工作,我才慢慢好起来,是她救了我,我应该报答她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日子还是要过的。”成欢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这样安慰。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聊完,龚玥也回到车里。手提袋上写着“BYREDO”的字样。
到了餐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黄浦江的夜景尽收眼底。成欢看着桌上的刀叉,猜到了晚餐的内容。
“妈,西餐?”
“嗯,你该尝试不一样的东西。”
“我学过了,但今天就我们两会不会略显夸张。”
“不会,这样的画面我想象了很久,今天终于实现了。”
“妈,你和爸爸联系了没有?”
“嗯?偶尔吧,大人的世界很复杂……”
“可我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龚玥看着眼前的女儿,一时讲不出话,看了眼面前的牛排,转头看着窗外;
“成欢,以后你都会知道的。世界上有多少对情侣就有多少种爱情,同样这世上有多少对夫妻就有多少种婚姻。”
“妈,我问……”
“你奶奶还好吗?”
龚玥打断成欢的追问。
“应该很好吧,除了会想我,其他应该都很好,你寄回来的钱我也按时取出来给奶奶了。”
“那就好,有时间回家要多看看她,她很不容易。”
“嗯,我知道。”
吃到一半,龚玥抿了一口冰水,将之前买的袋子递给成欢。
“香水?”
“打开看看。”
从袋子里拿出,打开白色的盒子,一瓶淡黄色的香水嵌在盒子中,瓶身贴的白色标签上写着“ROSE OF NO MAN’S LAND”。成欢知道这个香水,百瑞德—无人区玫瑰,香味清冷而柔韧宛如拔掉刺的玫瑰美而不娇矜。
“不问我是什么香水?喜欢吗?”
“喜欢,我了解过这款,很贵,没舍得买。”
“我的女儿已经大到,知道自己适合什么。”
与其说长大,龚玥倒觉得成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
“妈,以后不要给我买这些,我想要自己挣钱买。”
“OK,那你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努力,妈妈做你的后盾。”
成欢叉了块肉咽下去:
“嗯,好。你做我的后盾。”
龚玥离家9年,来到上海独自打拼,饱受争议,成欢设想过无数的场景,每一个场景里都害怕自己会被抛弃会被遗忘,直到亲自确认,依旧被坚定地爱着。幸好所有的努力和奔赴都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妈。”
“嗯?”
“谢谢您。”
“不用怕,妈妈只有你一个而已。你是妈妈的唯一。”
“嗯嗯。”
最爱自己的妈妈,怎么会不知道成欢在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