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被唐绣瑾打发着先回去了,师徒二人找了一家茶馆,夏日渐渐有些炎热,靠窗的位置有些许清风吹过,甚是惬意。
唐绣瑾几乎是求知若渴。只可惜没将那药典带出来,上面还有她注释的许多疑惑,好不容易遇上了正主,正好能求答疑解惑一番。
虽没带那药典,她也能记起不少。一杯茶的功夫,她几乎没有停过提问,封卓无奈地放下杯子道:“好徒儿,你拜师还不曾奉过茶,如今便是一口茶水也不让为师喝完吗?”
唐绣瑾这才惊觉自己太过急切了些,左右来日方才,这师父已经认下,她实在没有必要急于一时。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亲自为封卓沏了一杯茶,双手捧给了封卓。
封卓捋了捋胡须笑道:“上道,上道,哈哈哈!”
即便是过了这么些时候,唐绣瑾心中仍是心潮澎湃。封
卓是江湖闻名已久的圣手,但凡被他医治过的,几乎没有不痊愈的。但他向来行踪成迷,游走江湖居无定所,无从找起。或许神秘的总是被人推崇,越是如此,他在江湖越是声名大噪。
若说方才拜师时还有些疑虑,传说中的人物怎会如此轻易就被自己遇上,那么经过这一番求知,她便安下了心。
见她嘴角的笑就没停过,封卓越发觉得这个小徒弟好玩。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小姑娘,你是为何想学医?”
唐绣瑾愣了一愣。
“学医?”她郑重地摇了摇头,“师父,我并不想学医,我只是想学药。”
“哦?”封卓挑了挑眉,这倒是稀奇,这些年他也曾遇上过不少想拜师学艺的,但他做事向来随性,万事看心情,看眼缘。因此这么多年,愣是一个徒弟都没有收过。
唐绣瑾道:
“徒儿只是对药草感兴趣,并无心也无力救治他人。”
封卓道:“方才你不是第一时间就救了那个人么?”
“力所能及便救,做不到便为有能力的人留出时间,浪费时间无益。”
封卓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忽然笑道:“你这样的年纪能有此般觉悟,实在难得。好,你想学药,我便专心教你学药。”
唐绣瑾再次深深行了个礼,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唐绣瑾有些不好意思,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徒儿拜师一事,暂时不想声张。”
封卓用手指缓缓摩挲着杯子,道:“莫非,你还嫌为师拿不出手不成?”
唐绣瑾连忙摇头,“是徒儿家里的原因……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与师父细细说明。”
封卓抚胸叹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儿
,竟还是个不愿声张的,真真伤心,伤心啊!”
他动作夸张,这么一会功夫,唐绣瑾已对这个师父有了一些了解,笑着道:“师父真真不正经。”
两人在茶馆有说有笑,家中却是不太平。
小秀提着几包药草进门的时候,杨菱珊正在花园中乘凉。她远远便瞧见了。她特意多看了两眼,确定没有看到唐绣瑾,心中纳闷道:“这是去了何处?”
但如此甚好,她原本已托人传了话,约睿王一同去游湖,原本便是想趁着唐绣瑾不在家中,虽然睿王来得迟了些,好在唐绣瑾竟没有跟小秀一同回来,当真天助我也。
她今日特意梳妆打扮过,坐在亭子中晃荡着一双腿,晃着晃着,便见沈管家从小径过来了。
杨菱珊嘴角勾起一抹笑,施施然去了前面。
睿王的轿子已等在了外头,他今日骑了马,
越发显得英姿飒爽。见只有杨菱珊一人出来,厉韬笑着问道:“怎么只见杨姑娘,唐姑娘呢?今日天色好,不一同游湖吗?”
杨菱珊笑得温婉至极,道:“妹妹不知去了何处,我怎么也找不到她,想来是孩子心性,不知跑去何处玩耍了。王爷,我们这便走吧。”
自方才见杨菱珊一个人出来开始,厉韬心中便有了退意,但他人已经来了,左右这个杨菱珊也是唐绣瑾的表姐,他也不好失礼。
杨菱珊这几日想了许多,她自认生得也算漂亮,虽不及唐绣瑾那般姿色,但自己是先丞相的孙女,这层身份,便是唐绣瑾不能比的。这睿王,可算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深得圣上宠爱,虽年纪已二十又三,但府中只有几房侧妃,尚未迎娶正妃。无论唐绣瑾如何想,她是决计不愿放弃这肥美的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