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寂静一直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僵持了许久以后,还是皇帝出口打破了这一沉默:“唐爱卿,你可知道你参的这一本是谁?”
唐英杰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把腰弯得更深了一点,他的语气也是毫无波澜,仿佛自己现在参奏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样:“臣斗胆参奏太子殿下,但若是按照我朝例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太子殿下身上出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陛下彻查为妙。”
皇帝眯起眼睛看着他,颇为玩味的说:“我相信唐爱卿的人品,但是这是事关储君,在事情还未查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明晰,你可有什么好辩解的吗?”
太子从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起就僵在了原地,台山直祸连他也是昨夜才知晓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他知道是有人想要整他,他怀疑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有把唐英杰那一派系的官员怀疑在内。一直以来,唐英杰一直都表现的太正直了,他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中立到底一样,不管厉韬如何诱惑,他也从来没有过要站队的想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管是厉韬还是太子都已经彻底放弃了他这一派,任由他们站在一个中立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唐英杰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站到了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太子身后的冷汗一茬接一茬的冒,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多做思索,他来不及思考唐英杰的目的,赶紧向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说:“儿臣不知台山的异
状,倒是想问问唐御史是如何知晓的。”
唐英杰的语气没有半分波动:“御史闻风奏事,有何不可?更何况臣也并非逼着陛下对太子定罪,只是听说台山有异,恳请陛下派人前去查看清楚,毕竟事关国本,不可不重视。”
唐英杰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而且不动声色地扯了一张大旗来遮掩着自己的目的,再加上他这个人一直持身正派,从来不参与党争之事,所以一时间就连皇帝也猜不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厉韬也站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唐御史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不过既然关乎台山,那我们还是好好做一番调查为妙!臣弟恳请皇兄下令,派人彻查此事。”
厉韬的站出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整个朝堂上一下子炸了起来,文武百官都骚动了,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要发言,这其中有云里雾里找不着北的一部分人,有厉韬派出来浑水摸鱼的心怀不轨者,也有稀里糊涂得跟着唐英杰走的人,一时间,整个朝堂上熙熙攘攘,吵得不可开交。
“都够了,你们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事情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许胡乱猜测。”皇帝一声大吼,止住了这番争吵,朝堂上争吵的内容已经由台山之祸转移到了攻击太子个人问题之上去了,如果他再不出面阻止的话,事情就会朝着一个他很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发展。
但是大部分朝臣都已经被煽动起来了,他们肯定是不会允许皇帝把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又纷纷上奏,请求皇帝彻查。
元嘉帝皱起了眉头,有一个皇帝,他怎么会看
不出来这种小把戏呢?现在台山出事,所有朝臣都对太子的人品产生了疑虑,这对太子的威信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太子是一个贤良的太子的话,那他也只能换一个人来当储君了。只不过现在,在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之前,他还是想保一下自己这个儿子的。
“既然如此,那就着令大理寺卿前去彻查此事。”他这话一出口,厉韬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嘴角的微笑了,今日之事不知为何如此顺利,台山之祸是他散布出去的,在今天之前,他还在烦恼,要如何把这个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并且让皇帝在朝堂上当场发作出来。如果用他自己的人的话,难免让皇帝怀疑,可是今天这个唐英杰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站出来当了出头鸟,厉韬甚至几乎要以为他是突然想通了,要跟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了。至于选任的调查人员就更妙了,厉韬看得出来,元嘉帝今天是铁了心要保太子,元嘉帝一直以为大理寺卿是他自己的人,所以才会把他派去调查,他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大理寺卿早早的就投奔了他睿王吧。
厉明晰万万没有想到朝堂上的局面会对自己这样不利,元嘉帝知道大理寺卿是厉韬的人,他却知道他们两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把台上的事交给他来处理的话,那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想到这里,厉明晰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说:“父皇,儿子请求随大理寺卿一同前往台山以自证清白。”
元嘉帝面带怒容地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现在对这个儿子
很不满意,不单单是因为台山的预警,还因为台山乃是储君之山,而台山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太子居然在事情发生之前一无所知,而且还让这个事情在第二天就被宣扬到了朝堂上,他几乎想要掐着太子的脖子骂他无能了。可是现在并不是教训太子的场合,所以元嘉帝还是只能强忍怒气,应允了太子的要求。
就这样,这桩轰动朝野的大事被暂且搁置了下来,具体将会如何判处,还是得等太子和大理石卿从台山回来再说。
而唐英杰在退朝以后,果不其然地被太子给叫住了。
唐英杰今天一整天都保持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即便是被太子给叫住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惧色来,他回过头来,很是平静的看着他说:“太子殿下,不知叫住微臣有何贵干?”
太子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却没有着急谈论朝堂上的事情,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知唐大人府上千金近来如何了?”
其实他问这话没有任何歧义,他确实非常牵挂唐绣瑾的情况,但是自从他被赐婚以后,唐绣瑾就有意的躲着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这些天里他忙得焦头烂额,唐绣瑾又不愿意过来见他,他是真的开始想念唐绣瑾了,这份牵挂也不是作伪。
可是唐英杰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太子居然敢用她女儿来威胁他,他当即面色一寒,胡子都要吹起来了,语气很不善的说:“小女每日在深闺之中随她母亲做些针线活,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依微臣所见,太子殿下与其在小女身上下功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