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风刮过去以后,现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怒生已经完全惊呆了,但是他看断嗔的脸色又不像是开玩笑,只能颤抖着问:“这个消息是从何处得知的?”
断嗔静默着没有说话,在心中默颂着佛号。
他不说话的样子非常能唬人,本就是一个身形俊美的人,一动不动的样子就仿如天降的佛陀一般,教人移不开视线,又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敬畏。
怒生有些着急了:“大师说话何不说清楚些,既为日蚀,那定是上天示警,大师既然知道上天何时会示警,那自然也知道上天因何而示警,我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便是了,何必藏着掖着?”
怒生都已经这样说了,断嗔也不好再卖关子,他开口说:“有些事我需要面见陛下才能说。”
“面见陛下?”
三日后,众人都听说了那个声名在外的和尚,因为在陛下面前出言不逊,所以被关入天牢的消息。
李香云急匆匆地走过来,打算去找厉明昕算账。
她这些天里只是向家里人推脱,说自己是在青云宗修行,编了个谎话把家里人骗过去,实际上她一直都是跟厉明昕、唐绣瑾待在一起。
断嗔和尚身上肩负着一些重任,她心里有数,他是必须要到陛下面前去亲口言说的,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他们这个小团体派下来的任务。
但是李香云没有想到,断嗔原本好好的,居然会一入宫,就被抓进天牢里关了起来,她不知道唐绣瑾和厉明昕之间到底商量了些什么,现在出了事,只能亲自来找厉明昕问罪。
“皇子殿下,你知道那个和尚被关起来了吗?”
厉明昕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断嗔大师?”
“除了他还能有谁。”
厉明昕又低下头,继续处理自己手上的公文:“是唐绣
瑾派你来问的吗?”
他现在心里很不舒服,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唐绣瑾了,这些天里唐绣瑾见了他,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跑得风快,根本不给他挽留或者解释的机会。现在那和尚刚一出事,这些小丫头们就急成这样,这让他心里某个地方不可言说的泛起了一丝酸楚。
李香云柳眉一竖:“什么叫做派?你到是问问唐绣瑾她派得动我吗?”
厉明昕一愣:“什么?”
“我现在非常担心那个和尚,他是主动来帮你,结果现在身陷牢狱,你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李香云这番话说的非常不客气,在这些天里,她一直是把厉明昕当作意图诱拐自己好友的小流氓来看待的,再一想到厉明昕还是有婚约在身的,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如果不是自身力量不够的话,她一定要带着唐绣瑾远走高飞,再也不出现在这个渣男面前。
厉明昕虽然挨了骂,但是他还没有到要跟一个女人计较的地步,而且相反的,李香云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让他心里雀跃了一下,他很认真的说:“你放心,断嗔大师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你怎么能保证这个?”
“宫里有人替我看着他,他们不会让他出事的,而且父皇笃信佛教,现在若是换个道人过去与他瞎说,他一定会取他性命,但是断嗔是盛名在外的高僧,不管得不得宠,性命总是无虞的。”
听到他这样保证,李香云总算是放下心来,她的脾气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来不把情绪在心里藏着噎着,既然解除了误会,立即就向厉明昕道歉:“刚才我有些失礼了,但我也是关心则乱,还望皇子殿下见谅。”
厉明昕:“……”虽然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跟她
计较,但是他怎么总觉得她这个道歉道得也不是那么真诚呢,更像是理直气壮地知会他一声——我对你有什么误解都是你害的。
不过厉明昕从来没有跟女人计较的习惯,而且就算李香云不是一个女人,她也是唐绣瑾的朋友,厉明昕就更不可能对她做出些类似于蓄意报复一类的事情,当下哭笑不得地摆摆手:“没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你去吧。”
李香云点点头,正打算走的时候,厉明昕忽然又叫住了她:“李姑娘,请留步。”
李向云脚步一顿,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但是她却看到厉明昕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犹豫,他仿佛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犹豫了许久,才摸出了一个盒子:“年关将至,二位姑娘因为我的缘故,不得不远离亲人,我倍感抱歉,万死也不能辞其咎,如今也没有什么能够补偿姑娘们的,只得托人置办了一些年货,请姑娘带回去吧。”
李香云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她是没有想到这位皇子殿下脸皮居然厚到了这种程度,直接找找不到唐绣瑾,居然就找到她面前来了。但是厉明昕的理由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她如果直接拒绝的话,以她一个臣子之女的身份,那就算是不识好歹了,所以李香云也只能捏着鼻子接过来,没好气的说:“多谢皇子殿下厚爱了。”
说完这句话,她生怕厉明昕再托她带些话去惹得唐绣瑾不愉快,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李香云回去的时候,唐绣瑾正在缝制一只荷包,她的女红做的并不好,但是唐英杰的生日恰逢年关,以往每年过年的时候,双喜临门,唐绣瑾都会亲手缝制一只荷包送给父亲,今年父亲虽不在场,她也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厉明昕给了你一只匣
子,要打开看看吗?”李香云举了举手上那两只匣子,厉明昕做戏做得足,既然是委托李香云帮他带话,就准备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匣子。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反正不论如何,李香云都不会认为他是冲着自己送的礼物。
太子送的那匣子包装很是精美,外面沉木上镶嵌着许多的珠玉,看起来华贵不已,可是唐绣瑾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说:“我没有什么兴趣,你拿出去丢了吧。”
李香云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真是心硬如铁。”
唐绣瑾继续缝制着手上那只荷包:“我哪里算得上是心硬,先说再见的又不是我。”
想到唐绣瑾与厉明昕之间的那道孽缘,李香云也是无话可说,但是这两只匣子包装这么精美,而且李霄云还眼尖的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