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内务府的人怎么发牢骚,厉明昕该举办的宴会是绝对不会停的,而且他这次宴会显示出了跟以往不同的特性。厉明昕一直对外表现出一种节俭的性质,这并不是说他抠门,而是因为他不重视排场,能省得就省过去了,也不在意那些虚名。
这次的宴会举办得非常隆重,可以说是在这个小山村里面所能达到的最大规格了,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甚至还安排了舞女来跳舞,那些舞女都是在小山村里找来的纯天然的,天生丽质的少女,和以往众人在京城中见到的美女不一样,很是引起了一阵骚动。现场基本上没有谁不满意的。
唯一的波折就是,在宴会进到一半的时候,现场有两位官员昏倒了,而且还发起了高烧。
这两位官员都是工部的,一个是周茂伟,另一个就是周桂尹。
他们二人昏倒在饭桌上,还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内务府的官员还以为是他们中毒了,一时间紧张不已。
最后还是唐绣瑾亲自走上前去,拉着两人的手腕把了一会脉象,得出了结论,“他们二人之前就感染了风寒,在宴会上饮了酒,这酒劲儿太大,这才让病症显现出来。”
得到结论的内务府松了一口气,两位官员也被人拉下去休息了,其余的人继续欢庆这场宴会。
只不过细心的人会发现,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厉明昕皇子殿下在之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并且在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再出现过。
他去见那两名昏迷的官员了。
两个姓周的人是一起醒过来的,他们醒来的时候,周围围了一圈人,譬如厉明昕、譬如唐绣瑾,譬如叶老将军,这些人就围成了一个圈,把他们两人盯着。
周桂尹尚且还迷迷糊糊的,而周茂伟的冷汗却一下子就下
来了,他故作镇定的道:“臣失仪。”
厉明昕笑得云淡风轻的:“这没什么,二位如此为民操劳,居然在宴会上也能累昏过去,孤心里反倒挺愧疚的。”
周茂伟挤出了一抹笑容:“也不知道我二人这是什么毛病,居然一起倒下了。”
唐绣瑾适时的接口了,把之前面对宴会裙成的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果然成功地把二人给骗了过去。只不过周桂尹直到她说话,才注意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就在旁边,他一下子就来了劲,没话找话地道:“我这病真的不严重吗?前些日子我也没有怎么操劳,今日忽然就昏倒过去,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绝症在里头。”
唐绣瑾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周大人别慌,若是真有大病,也不急于这一时。”
周桂尹觉得她这番话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现在精虫上脑,又生怕被厉明昕给看出来,也只能打了个哈哈,不再提了。
讽刺了一番小奸细,唐绣瑾也不再跟他废话了,她经过了仔细的辨认,确认这两个人就是那天粘到自己手上药粉的人,唐绣瑾也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居然这两个人敢惹到她的头上,那她是绝对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
不过之后的事情就是厉明昕的主场了。
他办事利落,锁定了嫌疑人以后连半点情面都没留,安排了一场小型事故,让这两人在之后的勘探中“牺牲”了。
而且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周茂伟最后的记忆就是头顶上一片乱石滚落下来,把自己掩埋了下去,他当时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选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谁知道有时候就是那么寸,乱石滚落下来的时候,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直接被压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很可能就要这么死了,然而昏
迷不醒的他却被一盆冷水给泼了过来。
厉明昕一睁眼,就对上了厉明昕那张看似温婉的面孔。
“周大人,别来无恙啊。”
周茂伟尴尬的笑了一下,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一副铁锁绑在墙上,居然身处于一座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顿时明白大事不妙,然后迅速权衡利弊,决定嘴硬到底。
他作出了一副愠怒的表情,很气愤的道:“殿下,这是何意?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您这样对我似乎不妥吧。”
厉明昕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不会一开始就选择这样强硬的方式来激怒对方。”
“另一位周大人没有您这样嘴硬,一看到我就把什么都招了。”
周茂伟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就知道周桂尹那个废物不堪大任,但是现在再怎么在心中把十九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面对着笑面虎一样的厉明昕,他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又碍于无法证实,便只能试探着说:“他虽然是我的族兄,但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他有命令,我也不敢不从,您既然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那就找他去吧,别来找我。”
谁知道厉明昕却抿着嘴笑着看了他一眼,厉明昕这人一向有风雅的美名,在传闻中是个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美男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太瘦了,这么斜斜的一眼剐过来,居然显出了一副刻薄的意思,让人遍体生寒。
周茂伟听见他说:“我制造了一场意外,现在在大陈的编制里,已经没有您的名字了,厉韬也只会以为您是被掩埋在沙土之下了,您还坚持什么呢?”
周茂伟忽然感受到了遍体的寒意,也是第一次从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皇子身上感受到了难以名状的威胁。
他一直以来都在朝中为官,但是对于皇
权却没有一个明显的认识,因为他早就成了厉韬麾下的一枚暗桩,一直以来靠着厉韬的力量平步青云。这么时间长了,他就会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才高八斗,能够把皇帝玩弄于鼓掌之中,对于皇家的权威也没有一个系统的认识。
直到现在,平时温文尔雅的厉明昕在他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才猛然之中意识到,原来皇家之人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哪怕他一直以来都是朝廷命官,比平头老百姓尊贵千百倍,但是在厉明昕面前,依然是一个想抹去就随时可以抹去的符号,他就这么简单的制造了一场意外,事后也不会有任何人来追究他的责任。
而他现在既然已经是一个在意外中失踪的死人,那么什么刑不上大夫就通通都是屁话的,他也许会在